陶粟和顾川对于他想要尝试的想法并不反对,反正轮胎与金属板都是现成的,随他怎么去造。
然而顾阿妈却并不支持小儿子这般异想天开的主意,好不容易别人还回来一条轮胎船,她生怕顾洋再把这条船给弄坏了。
不过她的意见还是没能阻止顾洋创新的念头,也阻止不了。
轮胎船是陶粟的,铝合金板材则有顾川负责提供,有他们两人的帮衬,顾洋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顾洋总是找机会偷溜到小租屋旁,用现成的材料开始他的造船车计划。
偶尔陶粟和顾川见他忙不过来,也会出手帮上一把忙。
三人在排道旁一呆就是好久,孜孜不倦研究讨论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顾阿妈见劝不过来,只好眼不见为净,不再费心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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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陶粟与顾家兄弟俩闭门造车的这段时间内,眼看聚集地内的积粮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便不断有海民尝试去海岸上换粮。
浅海到海岸的海藻群生得密实,又有洋流不断挤压,踩藻的竹履踏在上头十分安稳,还真叫这些出去的海民去到了岸边,并成功换回一些粮食来。
没有合适的承载物,米粮吃食只能一点点采买回,外出的海民吃不了几顿就又要出去购买。
也正是因为这样频繁来往的缘故,海岸上粮食售价水涨船高的现状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海岸聚集地。
从去年普遍一斤杂粮一银的价格,陡升到三银,再到当下的五银,高昂的粮价波动挑动着土著海民本就因藻灾变得脆弱敏感的神经。
众人都清楚这是余陆粮贩摸准了海民们艰难的生存现状,在大发藻难财。
只是大家拿这种明晃晃的敛财行为根本没有办法,不买粮就会挨饿,所以只能咬着牙去买,还得尽快大量地买入,避免粮菜价一升再升,白白花上许多冤枉钱。
一连多日,海岸聚集地里的族民们来来往往,好似蚂蚁搬家般,忙碌地往自家排屋里搬运囤积着米粮。
这样繁忙的场景看得顾阿妈越发忧心忧虑起来,尤其当顾川和顾洋一点没有要去买粮的意思,天天聚在排道边不干“正事”。
顾阿妈尝试着提过几次,但几次都被应付过去。
渐渐的,连同陶粟也心不在焉起来,每回三人吃过饭就忙不迭兴奋地径直往小租屋旁的排道上去,像是完全被那些轮胎摄住了心神。
顾阿妈忍无可忍,便趁着一日饭后,顶着烈日炎炎,去到三人集聚的偏僻地方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结果让她大吃一惊,原本的五只轮胎此刻装备在了一条板船的下方,三只竖起充当滚轮,另外两只则垂绑在板船底面提升高度。
比起陶粟所画的四轮汽车,或者说,这就是一辆人力三轮车的草版雏形。
作为主力能手的顾洋正在进行最后的稳固性测试,他见到顾阿妈的到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船车上跳了下来。
这辆小型的三轮船车失去压载着它的重物,在腥臭浑浊的海水里沉浮了几下,没过一会儿又稳稳当当地停留在了海面上。
“我们本来想等完全做好了,再给您看的……”顾洋摸着脑袋,笑得乐呵。
顾阿妈看着眼前这车不像车船不像船的新奇大件,表情从错愕转变成了欣慰,许是觉得两个儿子还算有点可取之处。
既然过了顾家阿妈的明路,三轮船车也不用再作为惊喜藏着掖着,手臂上的割伤好了大半的顾川和顾洋将它运上了百米外的藻群,开始进行拉拽等尝试。
新颖的船车一下子成为了周围海民们眼中的焦点,尤其当它展示出自己既可以在海中漂行,又可以在压塌的海藻上滚动的功能后,所有人顿时都为之振奋地聚拢了过来。
顾川将拉绳递给几个相熟的男性海民,自己则和顾洋一起坐到了船车上。
被委以重任的男海民们拖拉着变沉重的船车行走起来,虽然他们拉得有些吃力,但粗制的船车确实成功滚动在了长藻上,没有卡进任何粗壮坚韧的藻藤。
它完全可以充当先前陶粟借出的皮划艇,在海藻群中满载货物来去自如!
这一发现使得聚集地里的人满怀雀跃,不过这一回,陶粟与顾川没有再轻易将船车借给集体。
当然其他大多数的海民们也大致攒够了积粮,开口想借船车的没有多少,顶多透露出想蹭车同顾家一起去岸边买粮的意思。
海岸渔村在斜岸上,与海岸聚集地正对着的岸边离得很远,因此海民们都不兴费脚程去渔村换粮,而是直接找的卖粮的货贩。
就短短三两日功夫,那边一斤杂粮五银的价格又变了,直飙至七八银的统购价,昂贵得离谱,某些海民们带去的金银币竟买不来多少,唬得人心惊意乱。
为了安顾阿妈的心,顾川和顾洋准备先带人去趟渔村看看。
自打雨季过后,海岸渔村一直没有来人,也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海崖上种植出来什么作物了没有,若是有,还能趁新鲜,换些回来给陶粟吃用。
而陶粟一听顾川伤刚好,又要带队走,一下子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她性子娇怯温软,在极度不高兴的时候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只是捂着隆起的小腹独自沉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