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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第1页）

裴如玉说着睥睨何安抚使一眼，虽则何安抚使居上，但裴如玉这一眼中却带了居高临下的味道，何家抚使同王内侍道，&ldo;王内侍你瞧瞧，裴县令就是这样与上官说话的。&rdo;

&ldo;下官不过实话实说，虽不中听，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原是别人家女眷私产私业，何大人堂堂三品高官，屡次打听别家女眷私产之事，倒不知是何用意！&rdo;裴如玉冷冷道。

王内侍连忙劝道，&ldo;都消消气，大喜的日子，怎地还拌起嘴来。&rdo;

何安抚使脸红脖子粗，&ldo;王内侍你不知道，这里头都是因钱的缘故，凡学裴太太这织造技术，都要交她三成利哪。&rdo;

裴如玉冷瞥何安抚使，&ldo;一门新技术，包教你会，只前三年收三成利，不是卖布的三成，是卖完布抛除成本后纯利的三成，这很多吗？&rdo;

何安抚使白眼一翻，无理取闹，&ldo;你家也不差这点钱！&rdo;

大家都觉不可思议，这不是人家差不差钱的事吧，就是学徒要学师傅的本事也得给师傅当牛做马好几年哪。人家传你技术，传你吃饭本领，就收你前三年纯利的三成，这还真不多。

&ldo;我家差不差这点钱不知道，倒是大人你差了点儿脑子，是人人都知道的！&rdo;

两人险些干一仗，王内侍吴侍郎都没好好坐着喝一碗奶茶，王内侍抱着何安抚使的腰，吴侍郎死命拦着裴如玉，唐知府许司马两头苦劝说好话，两人才没干起仗来。何安抚使受此侮辱，再不肯在月湾县停留，立刻就要回新伊城。唐知府苦苦相留，裴如玉直接一拂袖子，&ldo;好走不送！&rdo;

何安抚使指着裴如玉桀骜不驯的脸孔道，&ldo;本官定会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上奏陛下！&rdo;

&ldo;我劝您不如直接上奏太后娘娘，倒是更直接一点！&rdo;

&ldo;裴如玉，你别猖狂太过，要不是有个好媳妇，你以为你能有今天的功劳！&rdo;

&ldo;我靠我媳妇，总比某人靠姨婆强一些！&rdo;

何安抚使七窍生烟的走了，裴如玉也很生气的说，&ldo;也不知何大人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是拿了人多少好处，这已是第二遭探听我家内子织机的事了。当着大家伙的面儿，我就直说了，北疆与关内不同，先前还有西蛮王庭的余孽蠢蠢欲动，你们不知道上一次何大人说的那话，直接就要安排人过来到内子这里来学手艺。他安排的那些人，哪个是可靠的？叫人糊弄了都不知道。你一句话不应他，就是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rdo;

吴侍郎王内侍：……原来还有这等内情。

唐知府许司马：……我们北疆安抚使就是个彪子啊！当然，裴如玉比彪子也强不了多少，这就是个炮仗！

何安抚使一走，气氛立刻祥和了，在县衙稍坐片刻，裴如玉请大家到驿馆安歇。最好的院子已经准备出来了，裴如玉说，&ldo;我们北疆都是白土建的房子，与帝都大有不同，晚上挂上冰灯也特别漂亮。这房子看着不如帝都的朱檐瓦舍气派，其实非常适合北疆的气侯，屋子间框小，墙壁厚实，冬暖夏凉。&rdo;

晚宴便在驿站举行，都是一应以月湾开头的月湾县名菜，王内侍夹一片熏牛肉说，&ldo;月湾县倒是颇有特产。&rdo;

裴如玉笑，&ldo;北疆地广人稀，草滩大漠，有说不尽的荒凉，但也地大物博，我们月湾在天山脚下，有不少百姓还是牧马放羊为生，故而牛羊丰盈。&rdo;

唐知府也说，&ldo;在北疆，吃肉容易，菜蔬就只有春夏才有了。&rdo;

吴侍郎道，&ldo;怪道这边人长的都结实。&rdo;

王内侍问，&ldo;刚刚咱们进驿站时，我隐隐听到乐声与喧闹声，可是县里有何盛事？&rdo;

&ldo;一进腊月我们县有庙会，也有杂耍百戏，驿站这里离戏台有些近，故而大人听到了。&rdo;裴如玉笑，&ldo;都是些乡下把式，大人若不嫌弃，明天咱们到戏台那边儿看去。内子无事时也常过去瞧热闹。&rdo;

吴侍郎说，&ldo;这倒是很热闹。&rdo;

&ldo;我们县一进正月，一直耍到正月二十五。&rdo;

唐知府好奇，&ldo;耍这么久，是县里乡绅有什么喜事请的这些班子？&rdo;

&ldo;是县里请的。&rdo;裴如玉笑，&ldo;旁人一听以为我们县财大气粗能请这么久的戏班子，这里头其实另有缘故。&rdo;

裴如玉斯文俊雅的细做解释，&ldo;原是去岁岳母七叔定亲之喜，请了三天的戏班子。在北疆，八月就下雪，一下雪就结冰上冻，人们懒得出来，多是在家烤火，街上寥寥无人。可那回我发现，凡闻着信儿的，郊外的百姓都赶来进城看杂耍百戏，县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赶在年下，只要是出来玩耍的百姓，别的不说，看杂耍时糖要买一块的。另有外县来的，有亲戚家投宿亲戚家，也有住客舍的。我们县的生意摊子都重新支了起来，卖衣料卖头花卖吃食卖百样货品的，都有了生意。我一瞧，就让他们多耍了几日。这样一则县里热闹些，二则县里这些小生意，他们本身利不大，县里也都是只每月收个治安钱，多则不过上百大钱，少则几十个大钱，可里外里一算，也能填上这请戏班子的窟窿。一来一去，我只要不赔就行。&rdo;

&ldo;大过年的，也叫他们赚些，热热闹闹的过个肥年吧。&rdo;裴如玉笑，&ldo;我们县的庙会就是这样开起来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