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淮猛地惊醒,全身冒着冷汗,心口噗通跳着,眼前强烈的光线让他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医生,他的情况严重吗?”
走廊上,宋柚单独和医生在门外交流。
因为是晚上,来得只能是急诊,医生也只是检查患者的身体状态,给患者注射了镇定药物,沉咛片刻,实话实说:“他身体没大碍,醒过来就可以走了,如果是因为黑暗恐惧症导致的昏厥,我建议患者配合药物治疗。”
“药物治疗?”宋柚不由恼怒:“他又不是抑郁症,这种还需要吃药?”
医生面对患者家属的怒气也很无奈,解释道:“任何引起应激反应的行为,都可以药物治疗,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根据我个人经验,如果患者不是遗传,那极有可能是患者小时候在黑暗环境中遇到过一些不良事件,产生了心理阴影,严重的就会引起怕黑恐惧症,这种我建议是看心理医生。”
“不用看心理医生。”
虚掩的门被推开,季时淮已经恢复正常,清清冷冷地拉着房门,脸上的绝望痛苦毫无踪迹可寻,好像那个昏厥的患者不是他。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宋柚走过去扶住他胳膊。
季时淮偏头看她一眼,手滑到她掌心,又轻又重地握住她的手,嗓音微哑道:“我没事,咱们回家吧。”
季时淮转头同医生说:“谢谢您了。”
“不客气。”医生最后还是建议:“如果有时间,还是去心理医疗中心看一下,你们可以加我微信,我给你们推送。”
“不用了。”季时淮礼貌地笑了一下,牵着宋柚走了。
医生对于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很多心理障碍患者总是一种逃避心理。
坐进计程车,宋柚偏头观察季时淮,他扬着脖子,靠在椅背上,掠过的灯影从他□□五官一晃而过,有时停留一两束蓝光,他周身萦绕着低沉,没有任何想要交谈的意思。
这种低沉一直持续到家里,宋柚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看着他平静之极的面庞,终于问出口:“是跟你妈妈有关吗?”
从嫁入季家开始,她就敏锐地发现季家对季太太的话题讳莫如深,从季时淮初中相册上就能瞧出端倪。
季时淮平静的脸庞终于撕开一条缝隙,他紧紧攥着水杯,睫毛垂着,挡住了翻涌的情绪。
他徒然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一条腿曲着,一条腿踩在地上,眼神挣扎又彷徨地盯着宋柚。
宋柚不回避他的直视,轻声问:“你要跟我谈谈吗?”
“谈什么?”季时淮顺着她的话问。
宋柚说:“谈你的心结。”
季时淮轻笑,那笑在宋柚看来,饱含苦涩,他再次抬起眼,长睫毛不再遮挡情绪,直白地暴露在宋柚眼前,宋柚看到他黑眸泛红,那里仿佛酝酿了一种名叫痛不欲生的疼痛。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