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他吃这么个哑巴亏他又不甘心,他双手缓缓松开,慢慢道:“这毕竟是孤内宅中的事儿,最多算孤治家无方,内宅无德,似乎不至于让厂公如此大费周章吧?”
薛元拎着那玉佩的绦子让众人细瞧,对着韩昼瑾淡淡道:“若只是王爷的侧妃当街闹事,咱家自然管不来,不过既然事关皇室,咱家就不能装聋作哑了。”他勾了勾唇:“当初太祖皇帝定下祖制,对各个阶级的勋贵官员服装配饰都有规定,品阶不够的人家连这等物件见都见不到,王爷不光见了,甚至还放到内宅之中,这到底是为何啊?”
姜佑不知道薛元的布置,所以在旁一直静静地瞧着,等到这时候才不急不慢地道:“临川王身为郡王,更该以身作则,为群臣勋贵的表率,如今却带头僭越,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这两人说话句句诛心,僭越之事可大可小,如今又不是太祖皇帝在位的时候,想凭这个要他的命自然不可能,除非他们想南边乱起来。但这么大一个把柄给人捏在手里也够他喝一壶的了,他勉强定了定神,正要开口,就听旁边一道娇柔怯弱的声音传来:“这,这玉佩是我送给王爷的。”
☆、第82章
柔福在旁听了多时,眼看着自己心上人就要惹上麻烦,心里一急,下意识地就开了口,她向来不爱引人注目,如今见众人都瞧着她,白净的面庞涨得通红,垂着头不敢言声。
薛元只是顿了顿,目光就从她脸上淡淡扫过,手里仍是拎着那绦子,微眯了眯眼:“郡主说这物件是你的?”
柔福被他的眼神吓得不敢言声,眼里蓄了些泪水,韩昼瑾眼看着救命稻草就要沉没,忙出声道:“不错,此物正是郡主赠与本王的。”
薛元偏了偏头:“王爷方才怎么不说?况且郡主赠与王爷的物件王爷再转赠给侧妃,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韩昼瑾心念电转,缓了缓声气道:“方才为着怕郡主的名声有损,所以孤一直不肯松口,如今郡主自己说出来,倒是免去孤的为难。”他松了神色,缓缓笑道:“至于这物件为何会在侧妃处,想来是孤无意遗失到她那里,被她拿出去作威作福。”
薛元微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转头对着柔福道:“郡主觉得呢?”他拖长了声调:“有些事情郡主可得想想清楚再开口,郡主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坏了名声未免不美,选择的余地也少了”
这话不像是在威胁警告柔福,反倒是像在唆使些什么,柔福本来只是怯怯地垂着头不敢言语,听他说完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轻轻地颔首道:“这这是我送给王爷的。”
韩昼瑾猜到薛元想做什么,微微沉了面色,但这时候又不好反驳,只能听着他继续问道:“不知道郡主这玉佩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柔福郡主如同被开了七窍一般,抬着头轻声道:“这这玉佩是父王的遗物,被我拿来送给王爷”
宁王是亲王,有龙纹的玉佩也属正常,况且当初宁王早有反心,所以在上面刻下‘既寿永昌’四个字也属正常。按理来说这事儿到这里应该偃旗息鼓,似乎也没什么戏可唱的了,薛元却扬了扬唇,继续问道:“既然是生父遗物,郡主怎么轻易就把它送人了呢?当中是否有什么蹊跷?”
姜佑本也以为这次算计韩昼瑾定然不成,没想到事情又有了转机,便跟着帮腔道:“是啊,堂姐究竟为何会把如此紧要的物件赠人?”
柔福咬着下唇看了眼脸色铁青地韩昼瑾,面色似乎有些踌躇,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轻声道:“因为因为我和王爷早已生了情愫,所以给他了信物”反正她的名声早就毁了,如今用本来就没有的名声,换来与心上人的长相厮守,似乎也划算得很。
姜佑哦了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种事情藏着掖着做什么?闹出这种事儿未免不美,还不如尽早求了朕,请朕给你们二人赐婚。”
韩昼瑾再看这样下去,他是非娶柔福为正妻不可了,于是当机立断地道:“皇上,臣本也想向皇上启禀此事儿,臣想娶柔福郡主为侧妃,还望皇上恩准。”
其实若不是情势所迫,他连侧妃的位置都不愿意给柔福,且不说他心里还惦念着张皇后,就算是他心里没人,也不可能把柔福这等空有容貌,背景气度头脑一概没有的女子娶进门。
姜佑面色微沉,不悦道;“你当宗室女是什么人?你娶柔福为侧妃,日后若是娶了正室,难道让宗室女伏低做小不成?将我皇室的面子置于何地?”她现在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起起柔福郡主的封号了,如今空有个名头,却无甚实权,娶回家了还得供着。
薛元漫声道:“皇上说的是,宗室女子不比寻常,古往今来哪有给人当偏房的道理,王爷好大的威风。”
韩昼瑾辩驳道:“话虽如此,可柔福郡主的名声有失,本王家的家风素来严谨,如何能聘娶郡主为正妻?”
这话一说,柔福霎时红了眼眶,旁的人对她指指点点也就罢了,如今连心上人也这般摆明了嫌弃,让她如何不难过?
姜佑瞧了她一眼,咳了声道:“既然你们这事儿已经闹出来了,若不想个妥善法子处置了,岂不是更碍着你们韩家的名声?况且你们既然已经互赠了信物,可见是情投意合,怎能因为区区名声就委屈了她?”她咳了声道“本来朕也不打算用圣旨强压着你们,但如今在朝的诸位都瞧见了此事,朕就给你们赐婚,你聘娶柔福为正妻,年后完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