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起了风。那风从青山碧野吹来,落到眼前,仿佛都染了浓浓的翠色。飘渺缭绕,宛若轻纱半幅,隔在两人当中。
她忽地有些,看不清眼前人的眉眼,不敢认他到底是谁!
可是呼吸却自动急促起来,变成哽咽,积成泪水,堵塞了她的眼睛。她本来只是眨眼,却拂下两颗又大又烫的泪珠去!
“和郁?真的是你?怎么会是你?!”
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眼前这又是幻像,声音大了或者口气重了,眼前的幻象便会倏然飘散,再也寻不见……就如同这半年多来的,那么多次那么多次一样!
直到眼前的人轻轻叹息了声,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将她的头紧紧按在他心口,心痛地哽咽着说:“傻瓜,当然是我!你走得太久,也太远了,我怕你迷路,找不到家。所以我来,接你回家……”
说是回家,可是和郁却没有直接带她踏上归途,而是逆向而行,从尼泊尔又一路转回藏地。
问他原因,他只微笑,说:“曾经有个人说过,想要拍摄一路西行的纪录片。”
她娇嗔:“哦,我自己早拍了,何必要多加一个你?”
他则眉眼澄澈:“……因为我记得,你在西行的路上,身边曾经伴随着一位眉眼像极了和郁的少年啊。”他说着撩开刘海儿,郑重地凑到她眼前,问:“怎么样,我合格么?”
辛欢怔住:“你,怎么知道!”
那是前世,只有她与小龟共有的记忆;可是今生小龟已经忘了,只剩她独享才对。
可是他,怎么竟然知道!
回到拉萨,路过一间庙宇。
路过的游客纷纷说,这间可以求姻缘,很灵验的。
辛欢蹙眉,和郁却将她直接拉了进去。
僧人送红绳给他们。和郁细心地将红绳两端,系到两人的小指,然后牵着手,到佛前去拜。
旧日情景,重回眼前。只不过那一世,陪她来这里的人,是小龟。
再相似的眉眼,终究不是心上的人。于是她逃过了红绳,只将红绳首尾系起,朝小龟明丽一笑,问:“你会翻绳么?”
而这一次,她心甘情愿地系住了小指,与他一同拜在神前。
拜后起身,有僧众召唤:“你们是来自汉地的信众,距离遥远,不方便来往奔波。不如请一尊佛像回去啊。”
若是从前,她定不以为意,只当是推销,只一笑而过。可是这次,和郁却含笑应声:“好啊,请大师带领。”
那僧人取出一尊佛像。
青天湛湛,白云流过,佛像慈眉善目,向他们两人微笑。
辛欢不由得一把捂住了嘴:可不就是那尊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曾被她打碎了的佛头!
辛欢:“你不是跟小青青结婚了么?”
和郁:“嗯,是说要结来的。只可惜,新娘逃跑了。”
辛欢:“嗄?”
和郁便笑,伸手拥住辛欢:“傻瓜,如果不是已经有十二分的把握,知道青柠早已心向着你我,我怎么会答应骆大方?那不过是缓兵之计。”
“而青柠在落跑之前,要我告诉你:她虽然依旧不服你,但是依旧要祝我们幸福。她懒得继续当我们的电灯泡了,她索性跑了,她要去找个只属于她自己的男人!”
辛欢:“可是你妈妈,又害了我妈!害得我妈腹中的小弟弟,险些出事!”
和郁只能笑:“小傻瓜,你又错了。当日我妈妈是在白家,不过她不是去捣乱的,而是去帮忙的。那天我外公听说辛迪加和你爸爸出事,便出门去设法想帮;可是不放心外婆独自在家,便让我妈妈来照应。”
“而外婆当日的出血症状是因为看见了电视里的直播新闻,就是你爸爸要跳楼的那一段……外婆情急之下奔进西厢房,那里供着佛像,她要去替你爸爸烧一炷香。”
竟然是这样!
辛欢咬牙:“可是你妈妈还说什么保不住了,保不住了……”
和郁挑眉:“这一节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等回到家,你可以直接去问她。”
辛欢:“……你说你跟和总,带着季梵一起阻击东方家的流通股,是什么意思?”
和郁微微凝重:“你听我说,先别担心:所有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其实就是东方晓的父亲,东方博雅。”
“什么!”辛欢果然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