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才道:“你们来找我,是因为想要我这个儿子,还是因为我这个儿子能给你们长面子?”假使是上辈子的他,此时或许会用质问的语气,奢望对方其实是爱自己的,然而这辈子他只会用理智到几近无情的口吻面对自己父母。
“小隼,你怎么能这样想爸爸妈妈?”
惠淑玲好似哭得有些喘不过气,说话间哽咽不止,“这两个不都是因为你是我儿子吗?”
祁隼想,不一样。
非常不一样。
前者是无论他优不优秀,都会愿意来找他,可是他们没有,这么久以来,他们甚至做到了对他不闻不问,仿佛他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后者则是他们只要他身上的附加价值,无关乎任何亲缘关系,所以他们这时才会在人生选择关卡之前,急急忙忙地想把他找回去,深怕一步错,步步错,价值就此被埋没。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多说无益,他立刻挂断了。
这下,谢云才有机会认错,他耷拉脑袋,惶恐不安地抠抠手指,“对、对不起呀,祁隼,我真的不、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是被吵醒了,没注意到是谁的电话,就直接拿起来接了。”
祁隼面色缓和,“没事。”
一想到刚才近距离传入耳里的那些话,谢云格外为祁隼打抱不平,愤愤然,捏紧拳头,“你爸爸、怎么能这样啊!太、太过分了!!!这三年都没来找你,现在来了,却是过来骂你的!”
祁隼也想问他们夫妻俩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父母,即便问了,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他父母的事实,想来许是上上辈子欠他们的。
他扯了扯唇,道:“谢云,不是每个父母都会无私地爱自己孩子。”
这话妈妈在他大一时也说过,然而从小便受父母宠爱的谢云到现在都不是特别懂。
“没关系,我可以爱你呀!”说完,他突然张开手臂,抱住祁隼的小臂,仰头,瞳孔里蕴含真切的情意,“所以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祁隼静静地睇他会儿。
尔后轻叹,语气认真,“谢云,我以前没考虑过这些,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我、我不逼你。”谢云以为他这是变相的婉拒,焦急地保证一句,“祁隼,我、不想你讨厌我,所以如果你不、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我们还是可以当、好朋友么!”
像是深怕他们的友情受影响,他重复确认道:“可以吧?”
祁隼应了声,忽而弯腰抹了抹他的眼角,力道极为轻柔,连带着声音都像羽毛似地。
“不要怕,我知道你不会,谢云。”
谢云一向善解人意。
事实上,他的倔脾气从来不针对别人,他都是对自己犯倔,发现自儿个做错了,才会执着于改正或是因为想不通而生起自己的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