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今晚很困很累,累得潜意识懒得活动,编制不出像模像样的梦境放映。
他在宕机的状态下睡了好久,直到被有规律的笃笃笃笃声吵醒,他才迷迷糊糊地从安睡状态中复苏,皱着眉头下意识问:“谁?”
“顾从决……顾从决?”
厚重的门板隔绝了大部分声音,门外的人没有听到顾从决呓语似的反问。
“你醒了吗?”
半梦半醒的顾从决皱了皱眉,从暖呼呼的被窝中伸出手,拍亮了壁灯的开光。
“沈言星?”意识回笼,他终于分辨出了这是谁的声音,“这么晚过来干嘛。”
顾从决的床竖着摆在房间的左侧,床和门之间就隔了个四方床柜的距离。冷气好像开得太足了,有些冷,他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撑着身子伸长手,去够门把手开门。
“吱呀”一声,被反锁的房门终于打开了。在门外站着的沈言星,和以半瘫姿势趴着的顾从决,对上了视线。
这个场面,尴尬又好笑。
“那个……”沈言星犹豫着开口,“我打扰你睡觉了?”
顾从决没说话,只是保持着咸鱼趴的姿势,意为:你说呢?
如果这个咸鱼趴姿势真能让沈言星一笑,那反倒还好。有闲心笑,说明沈言星还不是那么紧张。
但事实是沈言星快紧张死了。他轻手轻脚地从三楼下到二楼,再在安静的、昏暗的别墅走廊中,敲响独属于顾从决房间的房门;每走一步、每敲一下,他都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能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我……”
沈言星咽了口唾沫,所有的心理准备、提前打好的预防针,在实操演练的一刻,全都变成了无用功。
好丢人啊,他到底为什么要干这样不要脸的事?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沈言星总算说出了这句请求,“我、我的房间好像有奇怪的声音,我睡着觉得很害怕……”
他说着极易被戳穿的谎言,在心里痛骂自己无耻、下流、自私自利!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他被“妈妈”的尖叫声吵醒,然后呆呆地走出卧室,看到了他这辈子都不能忘记、不能释怀的“童年阴影”。
十多年了,回忆起来他还是会觉得作呕、恶心!
可他的骨子里,到底还流动着被他唾弃的生父生母的血。哪怕他再努力地与他们割席,他也……
他也无法拒绝恶魔自我的引导,选择了这样狡猾低贱的手段。
“和你一起睡的话,我大概……大概会更有安全感。”
顾从决迟迟不说话,沈言星强忍脸上的羞红,补了一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