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早就见识过小儿子的能耐了,听老二如此调侃自己,一脚朝他踹去,“狗东西,比老子多见识两天,就上天了?”
朱高煦不敢躲,被他爹一脚踹在屁股上,他跳了跳,拍拍屁股,“爹,儿子陪您上去瞧瞧,这些天啊,儿子是吃也在军舰上,睡也在军舰上,就没有下去过。”
岸边的淤泥已经被清干净了,钢板朝前搭出了十多丈远,朱棣的靴子踩在钢板上,稳稳当当,他健步如飞,走到了军舰边上,船板延伸出来,到了他的脚边。
他走了两步,扭头朝小儿子看去,见小儿子正在和工人说话,他决定等一会儿。
朱高燨快步走了过来,一手扶着他爹的另外一条胳膊,一手指着东北面,“爹,对面就是朝鲜,听说朝鲜的姑娘很温婉,回头儿子载您去朝鲜国亲自挑选?”
朱棣笑着,一脚朝儿子踢去,“你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再说,我告诉你娘去!”
“爹,儿子不敢,儿子和爹开个玩笑。”朱高燨跳着躲开了。
“这玩笑,是你能开的?”朱棣板起脸来,可眼里依然是流淌不完的笑意。
朱高燨笑道,“儿子不是看朝鲜李氏王朝,三天两头往京中送姑娘,省得他往来麻烦吗?”
朱棣实在厚不下脸皮跟着混不吝的儿子说这些,指着海域,“是不是可以出去试一下?”
“暂时还不行,儿子要检查一番!”
陪着他爹上下走了一圈,主要是朱高煦介绍,他虽来得晚,半年多的时间,但已经将军舰里里外外,功能用途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
朱高煦对应天府里的英郡王府,恐怕都没有这么熟悉,他将朱棣领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狭窄得两个人并排在一起都不好转身,但好歹是个单间。
“爹,您坐,儿子给您倒杯水。”
朱棣可不想在这儿坐,摆摆手,“你别忙活,你就在这里头住着?”
他上上下下地看,可别被闷死在这里头了。
“是啊,爹,儿子每晚睡在这里,听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觉得好听极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他边说,边将一个抽风机打开,这狭窄的空间里就舒服多了。
“爹,不适应吧,没办法,舰船的空间就这么大,底下是动力总成,上面还要布置炮台之类的,一楼设置了酒吧,一些休闲的地方,能够住人的地方就不多了。儿子占的这间还是单间,其他的军士们住的地方还分上下铺。”
朱棣略坐了坐,四处看看,与舰船里的军士见过面,便上了甲板。
海湾里的海风不猛烈,习习的凉风吹过来,耳边是海浪拍打船舷和海岸的声音,夹杂着电焊枪滋滋滋的声音,依然无法抚平朱棣汹涌的心情,澎湃得如大海里狂风吹起的巨浪,如山峰般连绵起伏。
他扶着船舷,忍不住去思索,他的大明将要走向何方,将会站在这个世界一个何等样的高度?
大明的装甲车在陆地上横冲直闯,而这一艘铁甲舰将满载着大明的荣耀,纵横在波涛汹涌间,越过遥远的海洋,到达一个他想都想不到的远方。
朱棣转过身来,看到金色的阳光将金龙旗上绣着“明”和“永乐”的字样洒上了一层金粉,旗帜迎风招展,猎猎生风,将大明的荣耀与骄傲展示在天地间,有着雄视一切的睥睨与傲气。
二层的甲板上,朱高燨用他的火眼金睛扫过军舰,将几处焊接薄弱的地方指出来,焊接的工匠们吓得魂不附体,朱高燨安抚道,“焊接本来就是一道关键工序,如果非要进行检查的话,唯有通过一些破坏性的手段才能检验出来,这不怪你们。”
工匠们这才稍安,朱高燨道,“不过,诸位还是要把手艺学精。”
他又将马三宝喊来,“吩咐下去,焊接工每天的工作量不得超过四个时辰,不得带病工作,所有参与了这艘军舰焊接的熟练焊接工,工钱均增加一成。”
所有的焊接工全部都跪下来谢恩,朱高燨一一扶起他们,“焊接是很累人的活,虽然你们焊接的时候,有防护,但长期盯着火光看,还是很伤眼睛,眼下我们还做不到用机器来焊接,只有辛苦诸位了!”
“为四殿下做事,小民等不辛苦!”
朱高燨点点头,笑道,“今日皇上来了,一会儿给你们加餐,这个月的工钱加倍,等另外两艘船完工,我给大家放半个月假,如何?”
工匠们欢呼起来了,其中一人道,“四殿下,半个月假太短了点,小的还想回去看看婆娘呢!”
“看什么婆娘?把你家婆娘接来,在直沽安家,怎么,你还打算将来回去种地?别回去了,你家里的儿子们,哪一个做事细心些,把他带出来,给我做一辈子,保证亏待不了你!”
“好嘞!”这汉子约有三十出头,听得这话,喜得快跳起来了。
朱高燨对马三宝道,“就在这左近,挑个好地方,让人多起一些房子。好好安置他们。”
马三宝如今也知道,做木船的话,熟练的木工是何等重要,而眼下,这种铁甲舰,焊工是何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