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杀了你三弟,亲自逼父皇退位后,给父皇送来的鸩酒当真不错,”男人掐住他的脖子,将鸩酒灌到他的口中,“不若你也来喝一杯吧。”
天子的胃仿佛烧起来一般,整个人在地上翻来覆去,痛苦不已。
“枫郎。”一位楚楚动人的女子又啜泣着唤他。
她款款而来,哭得如梨花带雨,“当初,我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当,图你许下的一番真情,帮你暗中观察太子的一举一动,告诉你太子的所有把柄和计划。
你曾许诺给我皇后之位,可你登基之后,你却先将我囚禁起来,又命人送来三尺白绫。你可对的起我?”
女子的手从他的面颊滑到脖颈出,凄美的脸蛋忽然变得凌厉,那几根看似不经折的葱葱细指,竟是发了狠一般,将他往死里掐。
从寝殿外飘进来的还有诸多魂魄。与前面三人的锦衣华服不同,他们皮肤粗糙,着粗衣麻布。
诸多魂魄环绕在天子身侧,目眦尽裂地痛喊:“你爷爷的爷爷太宗帝和你爷爷高宗帝为了修建皇陵,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耗费了多少条百姓的命。修到一半,太宗帝忽然去了。
因为高宗帝急于让他躺进奢华的皇陵,又开始在民间大肆征用壮丁,我才十岁的孙子都要被征去修皇陵。”
“我们没日没夜地为皇家建陵寝,伤亡不计其数,却只见朝廷催敢进度,视我们如蝼蚁。导致我们死后也不得超生,日夜游荡在皇陵内。”
“你的祖宗们既然已经去了,那这笔账就由你这个子孙来承担。”
数个魂魄缠绕在天子身边,表现出惊人的怨念,前仆后继地啃噬天子。
寝殿被散不去的怨气笼罩,连窗棂边最具朝气的君子兰也染上阴霾。
天子在朝堂上一向运筹帷幄,镇定自若。此时,他却挣扎在梦魇中,罕见地显露出痛苦的神色,迟迟得不到解脱。
“不!”在他整个人几乎要被众多魂魄吞噬殆尽时,天子赫然睁开眼。
他惊魂甫定地盯着帐顶,空洞的两眼里仍有几分残留的惊惧。
“陛下,是这样吗?”一个清脆若铃的女子声音徐徐飘了过来。
天子的身子打了个颤,顺着声音的来源往旁侧看去,一下从床榻上翻身而起。
清清重复了她的问题,“陛下,这就是你的梦魇吗?”
寝殿内的烛台都熄了,光线昏暗。
唯有被置放在两侧的错银铜牛灯还亮着。
天子借着淡色的灯辉,目不转睛,盯着床前的两个人。
只消几眼,他就辨认出他们。
这两个人,他在不久前为长乐长公主举办的生辰宴上见过。
“暹罗王?暹罗王女?”天子迟疑地念出这个称呼,又失口否认,“不,你们不是暹罗的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