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庆国太子,任凭是谁都无法抗拒。
&ldo;你,你或许只是说说罢了,也没有打算真的与我成婚。&rdo;狄瑶竭尽全力的想找一个台阶,她自己爬到了这个尴尬的位置,探寻不到什么后又想赶紧爬下去。
容璟淡淡一笑:&ldo;瑶瑶为何不信?瑶瑶若不信,那我便来证明。&rdo;
他忽然弃了伞,整个人也沐浴在雨中,狄瑶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怔怔看着他。容璟缓缓朝着她靠近,纤细的手指取下了发间那根羊脂玉簪,一头青丝散落了下来,如墨如帘。他抬起手,越过狄瑶的耳侧,将玉簪缓缓缀入了她的盘发间:&ldo;我承太子之位时,父皇赠我这支玉簪,庆龙图腾,代表着庆国皇族的荣耀与光辉。它很适合瑶瑶,我将它赠予你。&rdo;
玉簪落入发间,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狄瑶有些难以置信,她抬起头看向容璟,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却忽然的,他一下子倾身下来,温润的唇触碰上了她的唇齿。
那一刻,狄瑶几乎是整个人都呆住。
她猛地将他推开,落荒而逃了。
院中,雨水还在不断落下,池面被打碎,无数水花飞溅又落下,映照的墙面弯曲而模糊,就如同灭亡在硝烟里的庆国。
&ldo;公子。&rdo;池岸对面,隐在拱门后面的易子修缓缓走出,他来到容璟面前,看着远处落荒而逃的狄瑶,缓缓开口道,&ldo;公子为何要将庆国玉簪给予她,那是代表您庆国太子的身份。&rdo;
&ldo;庆国已经亡了,何来太子身份。&rdo;容璟如墨的眼眸泛起湖面上的烟雨,他立在雨中,仿佛忘了身上的湿漉。易子修弯腰将地上的伞拾起,重新支撑在了他的头顶:&ldo;公子放心,我定竭尽所能辅佐您光复庆国。&rdo;
&ldo;我们所走的路,如身在荆棘。停下,便被荆丛淹没;前行,则鲜血淋淋。&rdo;
……
狄瑶淋着雨跑到了一座亭中,她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打湿,整个人气喘吁吁的靠在红亭柱上,脑海还浮现着容璟的脸,以及他靠近时说的那些话……啊啊啊啊,庆国太子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她实在看不透了。
狠狠抓了一下头发,她整个人蹲到了地面,有些颓废。
头发上滑落下来的玉簪落到了她的衣褶上,她低头看了一眼,将那羊脂玉簪拾了起来,这玉簪一看便名贵不凡,上面雕刻的龙纹也只有皇族才可以使用……
人心,果然比打仗难懂。从前她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再苦再难,都有迹可循,但惟独这种事情,她向来看不明白,也看不通透。她怀疑容璟,怀疑易子修,怀疑太子所做的每一件事和身边的每一个人。
但无可厚非的是,她代表祝瑶瑶醒过来至今,所有人都待她很好,照顾有佳,所用所物,除了太子之外皆以她为先。
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太子容璟宠爱祝瑶瑶,但唯独她不明白,唯独她看不懂。
或许是因为她在战场上太久太久,从未被人喜欢过,被人呵护过,所以她无法回应,也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份属于别人的感情。
而且,容璟是真的喜欢祝瑶瑶吗?她依旧不太相信。
&ldo;还不如一走了之来得干净。&rdo;她无可奈何的喃喃自语了一句。
对啊,她忽然抬起头。为什么要如此纠结,太子容璟真的喜欢祝瑶瑶也好,假的喜欢祝瑶瑶也好,这都和她没有关系。她最终选择的只是离开这个地方而已。
像是忽然豁然开朗,她整个人情绪都放松了下来。一直以来她之所以谨慎应对,是因为深处异地,身附异身,她不自然的会将自己置身于祝瑶瑶的角度上去思考和做事。她怕暴露身份,怕被人戳穿和揭露。但现在想想,自己不一定非要如此步步谨慎。
庆国太子的处境并不好,这从易子修提出的交换条件里可以看出来,既然如此她未必真的要畏惧他的束缚,如果要逃,她有的是机会和方法。
想到这里,狄瑶脸上微微带起了一笑。
这一笑,就如同被囚困的雀鸟终于得到了释放,从牢笼里飞跃而出,舒展了羽翼。
&ldo;皇兄,那便是祝姑娘。&rdo;就在亭外对面的廊道上,与通帝司马晁并肩而行的司马道子看到了亭中的狄瑶,她的笑容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光彩夺目。
通帝司马晁虽年长于司马道子,容貌身形却如少年,他眼眸微微挽起,忽然对身边的司马道子道:&ldo;七弟,你所说的庆太子宴请一事,且去回复,让他们安排好时间,我会准时赴宴的。&rdo;
司马道子未料到他会忽然答应。凌晨时他得知司马晁返回刺史府,便起身前去迎接,两兄弟聚少离多,相见时有许多话聊,便一直喝茶闲谈,足足聊了一夜。聊天中他也提到了途中偶遇庆国太子一事,但司马晁一直避而不谈,让他不好再提。怎料现在却忽然又主动提及,还答应了他们的宴请。
&ldo;既如此,我现在便与他们说。&rdo;司马道子很是高兴,他对庆国太子印象非常好,也很希望可以帮助他们。
他转身离去后,司马晁仍立在廊道上,他单手负在身后,远远看着庭中的狄瑶。
他抵达刺史府后,已经从王忱口中得知了这女子的身份,她是庆国太子容璟的人,二人关系亲密,坊间传闻庆国太子更是将她放在了心尖上,二人常常琴瑟和鸣、吟诗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