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哀戚地看着他,水盈盈的眼里倒映出他漠然的神情,那张脸即使泼了鲜血,依旧明艳得不可方物。
他依稀记得上回送走鱼鱼的那夜,她抱着琵琶黯然神伤,也曾无意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那目光倒也不是一昧难过,更多是一种孤独茫然,茫然于为何方才还温情脉脉的爱人,忽然要送她去死。
她哆嗦着嘴唇,叫他:“大人……”
他一时怔忡。
这一怔的代价是肩上寸深的伤口,还有险些摔断的腿。
他低头,盯着自己无力的右手。
这只手掌不知沾过多少鲜血,如果没有意外发生,杀几个蟊贼只如切菜般简单,所以,连最谨慎的属下都没料到今日的变故。
连他自己也没料到。
他的犹豫也并无意义,那女人不领这份情。
相反,她被他气走了,走起来健步如飞,健康得能踢飞一只小牛。
她不会知道,若没有他不假思索的保护,她脆弱的骨头在跌下来的瞬间,就会碎裂成块。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
真是可笑至极。
叶叙川烦躁地心想,大概是他疯了罢。
他行至一块平坦的空地,盘膝坐下,闭目养神片刻。
风声过耳。
他忽地睁开了眼,淡淡道:“想杀我便拿着刀过来。”
藏匿于树后的人影微微一动,又谨慎地探出一头,不是鹤影又是何人?
先前叶叙川被烟年撞下山坡,鹤影因收力不及时,也不慎坠落深谷,摔了个七荤八素。
可她确实又是个敬业的刺客,虽然摔得头晕耳鸣,却还是记挂着她的任务——设局弄死叶叙川。
但叶叙川先前出手实在狠辣,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一时踟蹰,不敢上前,只躲在暗处,谨慎观察之。
“有什么可惧怕的呢?”叶叙川居然还能笑出声来:“眼下我浑身伤痕,不良于行,再也没有更好的时机了。”
鹤影皱眉:“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叶叙川讽刺道:“你该学学那女人的伪装功夫,下回才不至于令人一眼看出异样。”
“谁的伪装功夫?”鹤影一愣。
随即明白了,这多半是叶叙川的缓兵之计,刻意东拉西扯拖延时间,不过这也说明此人黔驴技穷,再无反抗能力了。
她稳下心神,握紧长剑,向叶叙川刺去。
叶叙川闭上眼,指间扣住一枚石子。
剑风已至。
砰!
一道沉闷的响声忽地撕裂他耳膜,惊起林间飞鸟无数。
他睁开眼。
鹤影手中长剑铮然落地,整个人-->>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