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沛看着他捧出的贺礼,说不上贵重,的确也是费了心思,在吃住都不便宜的长安,这也是极好的交情了。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外面的护卫都自觉空出了位置,只留下暗哨。
孟沛走进了房间,房中两个小丫鬟非常默契将合卺酒上的烛火挑亮,然后齐齐走了出去。一双儿臂粗细的红烛燃了大半,一片耀目的红。
房中的红绸复斗帐中,端端正正坐着他的小娘子。
孟沛走过去,伸出手,取了玉如意,缓缓挑开了红盖头,便看一双波光潋滟含羞带怯的眼眸垂了下去。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来,牵着她的手走到了桌前,用了合卺酒,温宣鱼的脸颊多了一丝红。这酒照顾了她的口味,是偏了甜味的果酒。
他伸出手去,准备抚上那微红的脸。
温宣鱼有些发慌,侧过了头。
他温暖干燥的手托住了她的脸,将她小小的脸完全放在他的手心,然后亲自为她一点一点去掉繁重的发饰,然后再亲自取下了发冠。
整个头忽然好像轻了起来,温宣鱼摇了摇头,感觉脖子发酸,一只温暖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脖子。
今日一天,就如同做贼一般,她总是心中发慌,生怕出了纰漏,生怕出了变故,直到这一刻,她袖袋中还藏着婚书。
这婚书只写了彼此的名字,还差了一个大雍官媒的印鉴。
那只手在脖子上缓缓摩挲,温宣鱼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捏住了脖颈的猫,一面警惕一面却不自觉觉得享受。
他身上都是酒味,混合她的胭脂味,有一种说不出的旖旎,他轻轻替她揉了一会脖子,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脖颈,那双手如同烙铁,烫的她细腻的肌肤发怵。
“季泽哥哥……”她说。
他的声音从很近很近的地方传来。
“叫相公。”
这是陌生而又奇异的称呼。她张了张嘴,却觉得有些叫不出口。
而这个时候,细腻的吻已经从她敏锐的耳边风一样缓缓移动到了她的唇角,他如同下蛊一般,让她说出那两个字。
“季……”
他吻上了她,用他的方式教导她柔软的舌尖怎么发出那称呼应有的声音。
起初只是小小的戏弄,渐渐他的吻变得炽热起来,温宣鱼睁大的眼睛一瞬不知所措起来,而他却在这时候轻轻闭上了眼睛,这样沉静的他,就像是冰下的火山。
仿佛春日卷起的惊雷,在早春柔软的嫩叶上涌出了陌生的情愫,他伸手揽住她,将她抱了起来。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他低着头,深深吻着近在咫尺她。她渐渐闭上了眼睛,脸颊如同红衣一样绯红,唇齿之中是连自己也并不曾意识到的低低喟叹。
彼此的影子被烛火拉长,当她感觉自己被放在了软塌上,他温柔而又生疏为她捡起厚重的嫁衣,在这一刻,忽然如同一桶水浇下,她忽然感觉到了一种熟悉而僵硬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