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审视的、有好奇的、有玩味的……
王于俊有些诧异,让人去叫陈晋,没想到上来三个,其中两个,居然是道士,看起来他们是朋友。
问题是书生和道士的组合,本就有点不伦不类的。
“坐吧。”
王于俊并没有起身相迎,淡然说了句。
陈晋扫了一眼杯盏狼藉的桌子,笑了笑:“坐就不必了吧。”
一名中年儒士勃然道:“陈晋,你好生不识抬举。俊公子请伱上来,你却连坐都不坐?”
陈晋冷然道:“既然是相请,那这一桌残羹冷炙便是王公子的待客之道?”
中年儒士为之哑然。
王于俊伸手在桌子上一敲:“来人,换桌,上新菜。”
得此命令,在旁边侍候的下人奴婢们赶紧开始忙活起来。
“现在,可入座否?”
但陈晋仍是未动:“我们三个人,这里却只有一个空椅子,怎么坐?”
中年儒士怒道:“你不要得寸进尺,在座者都是满腹经纶的读书人。释道之流,如何有资格看座?”
陈晋叹口气:“你说的倒有道理,非同类人,勉强凑在一起,只会话不投机半句多,何苦呢?那就告辞,不打扰各位雅兴了。”
说着,转身便走。
“好一句‘话不投机半句多’!”
王于俊一拍桌子,人站起来:“不亢不卑,个性十足,本公子欣赏你。来人,看座,三位。”
他发了话,桌上陪坐的人立刻有两位让了出来,其中一个,赫然是那位中年儒士。
没办法,他有自知之明,其跟随俊公子的资历最浅,又没甚诗才文采,向来都是坐在末座的。刚才出声叱喝陈晋,本意是想有所表现,好讨得俊公子欢心。没想到马屁没拍好,俊公子就赏识陈晋这种桀骜不驯的姿态。
那还能怎么办?
主动让位,起码还能留个体面,算有几分眼色。若是惹得俊公子开口,那就坏事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晋施施然坐下。
顾乐游是个光脚的,虽然心虚,可有陈晋在,却也不怕,一屁股坐下来。
倒是难为刘元了,他哪里经历过这般场面?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容红得像猴子屁股,只感到手足无措,很不自在。坐在椅子上,只敢坐了一角,颇有些如坐针毡的意味。
很快,新的一桌酒菜上来了,满满一大桌,色香味俱全,十分诱人。
王于俊饶有兴趣地看着陈晋:“新菜已上,新酒已满,便请起筷。”
陈晋却并没有动:“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吃人的嘴短。”
王于俊呵呵笑道:“你人都来了,还怕吃人嘴短?”
陈晋解释道:“这其实有个误会,我今晚来此,只是给道士朋友接风洗尘,听听曲儿,正准备离开的了。没想到王公子盛情相邀,而我这位道士朋友又想要见识一下春花杏雨楼的三楼是个什么样子,这才上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