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人回来到现在,聂锋几个都没有主动开口询问,他们不知该问什么,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干脆保持沉默,闭目装睡。
动荡不安的一夜终于过去,第二天雨过天晴,阳光很好。
自从入冬,江州就少见这么好的天气了。
经过商议,聂锋决定安排另一名镖师带领四名趟子手把镖局遇难者的尸体运送回江州,而剩下的人则负责继续押送镖货去云县。
对于这样的安排,其实黄中衡三个心中颇有些不情不愿,他们的意思是全部人返回江州。
但聂锋据理力争,说都走到这个份上了,掉头回去,岂不是功亏一篑?
顾乐游也表态要继续前行。
他一开口,黄中衡等人就不吭声了,纷纷表示同意,而且主动请缨来当马夫,帮忙赶车。
于是分头行动,离开庄子,转上官道,快马加鞭。
经过昨夜之事,聂锋终于见识到了顾乐游与陈晋的本事手段,把姿势放得极低:“道兄,现在看来黄前辈他们都对你佩服至极了。”
顾乐游笑了笑:“他们佩服的多半是阿晋。”
聂锋忙道:“都一样。”
问题是他跟陈晋搭不上话,一骑上马,陈晋就开始闭目养神,信缰而行。
这样拒人千里的态度,聂锋要是上去吱吱歪歪,就显得太不识趣了。
所以只能跟顾乐游说话。
论关系,两人也较为熟悉些,毕竟顾乐游都是住在云山观的。更主要是顾乐游的性子颇为爽快,愿意交流,是个直性子。
交谈之际,聂锋顺势请教起修行来。
顾乐游问:“你可开窍了?”
聂锋面露苦笑道:“我若能开窍,就不会只当个俗家了。”
“那倒是,嗯,你没能开窍,那《甲马步》应该没掌握到精妙吧。”
“只学了些皮毛,当做一门用来赶路的轻功,比旁人跑得快些,如此而已。”
顾乐游沉吟道:“我见识过你师兄苏云的步法,快如奔马,十分矫健有力。”
聂锋道:“师兄是正式开窍的修者,自然不同。但说起来,他也只掌握了这一门步法,其他武功方面,可能还不如我。皆因师父修行出了岔子,常年卧病在床,需要照顾,更需要花费大笔银子,师兄几乎承担了所有,才会去驿馆当差,每天跑来跑去,赚些辛苦钱。杂务缠身,就没办法专心修行了。”
他说的是实情,虽然两人都是白冠道人的弟子,但一个嫡传,一个俗家,身份根本不是一回事。道人百年后,道观是传给苏云的,那么在此之前,照顾师父的任务他责无旁贷。
这就是继承与被继承之间的权利义务。
聂锋有孝义,便帮衬一二,但都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只是近年来,镖局处境步履维艰,他能做的不多。
对于经营一间小道观的难处,顾乐游并不陌生,他本身就是个观主。
以前就算师父出云道人还在时,出云观的处境都不甚乐观,勉强自足罢了。
散修道观,基本没什么产业营生,不但要日常用度,还要交税等,各种用项,都得靠自己去赚取,支撑不住的话,便要关门大吉。
当初为了修葺道观,顾乐游都得放下脸面,扛着招牌走街串巷,吆喝做买卖,在外人看来,等同于一个神棍。
要不是跟陈晋合伙,做了单大买卖,根本打不开局面。
至于后面的种种发展,基本都是借助陈晋的庇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