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元宝,投入炉子。
随着祭文化为一撮香火,他的心情徒然安静下来,变得平和,在庄子上遭遇的种种,已然成过眼云烟。
但并非忘记,而是变得纯粹了,不再滋生出杂念妄想了。
做完这些后,陈晋才能心平气和地投入到修行中,开始做日常功课。
平静的一夜过去。
第二天上午,日头升起老高了,顾乐游和聂锋才回来,没见到一脸春风,倒是显得有几分憔悴。
毕竟那种事不但讲求技术,更注重体力。
两人都是奔着发泄去的,自然相当卖力投入,难免操劳过度。
显而易见,成为同道中人后,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称得上“老铁”了。
看到陈晋,顾乐游很激动地道:“书生,你没去真是可惜了。那品玉馆的当家花魁最喜欢的一首词竟是《蝶恋花》,喏,便是那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她说很想结识……”
说到这,猛地醒悟过来,有聂锋在场,陈晋的身份可不是那位“衣带渐宽郎”,于是话锋一转:“听她的意思,作者亲身去的话,就算一文钱不花,都能一亲芳泽。”
此时聂锋道:“据说此词还是从江州流传出来的,我以前却没听过。”
在江州时,他其实很少去勾栏等地消遣,家里管教得严,加上近年镖局生意不顺,作为少镖主的他手头就显得拮据了。
昨夜去品玉馆,主要是陪着顾乐游去的,为了让道兄开心,舍身陪君子。
这一陪,仿若打开了新天地,心头积压的沉郁之意一扫而空,而且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更加成熟起来了。
陈晋笑笑:“我以为什么事,一首词而已。”
顾乐游讪讪道:“那倒是。”
心中却不无遗憾,他最为怀念的是当初与陈晋在春花杏雨楼的光景。
那场面、那反转、那待遇,与有荣焉。
昨晚要是和陈晋一起去,必将一片震惊,不知有多爽快,最起码,姑娘服侍的态度都要热情体贴许多。而陈晋不在,身份又不能暴露,这让道士有一种有逼却不能装的憋闷感。
放松完了,启程回江州。
没了镖货,没了马车,三人三骑,轻装上阵,回去的速度就要快得多。快马加鞭的话,一天一夜即可。
不过没什么紧急事,不用赶夜路,正常行走就好。
又到了暮晚时分,计算行程,最多明日中午就能进入江州城了。
骑在马上,聂锋举目四顾,说道:“我记得附近有一座长亭的,怎么没了?”
中原区域,发展繁华,官道两边多有亭驿,有“五里短亭,十里长亭”之说,这些亭子供给行人歇息,甚至过夜,如果附近有乡镇人家,还会开设有茶铺之类。
不过由于改朝换代,战火蔓延,民间遭祸,很多基础设施都被破坏掉了。而今虽然局势已相对平稳,但很多东西想要恢复正常并不容易,起码得有好几年的休养生息才行。
找不到亭驿,附近又没有村庄人家,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而荒野,往往意味着凶险,尤其这般时节,说不定晚上会下雨,那就无处躲藏。
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聂锋征求意见般看向顾乐游,顾乐游则习惯性地看向陈晋。
陈晋一指右侧的山岗:“咱们去那边吧,看有没有适合的地方,顺便打个猎。”
听到打猎,顾乐游拍手叫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