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之来到崔家门上,只说要找一只狗。
但对崔家的人来说,这位&ldo;名头响亮&rdo;的皇亲国戚夤夜登门,又大言炎炎地说什么&ldo;找狗&rdo;,却不像是有什么好事,多半是找茬。
更加上之前有敏之到李义府家里大闹的传言,因此崔家的人不敢开门,只叫人紧急往内通传。
当时崔升在刑部坐班,崔晔闻讯,亲自出来相见。
这会儿敏之已经不耐烦地在打门了,夜晚之中那响动真是惊天动地,几乎传入内宅惊动一gān女眷。
崔晔命人将门打开,敏之已经大不耐烦,见他出来,才勉qiáng收敛。
面对崔晔的问询,敏之道:&ldo;你们家的老虎,捉了我一只狗去,方才这些混账耽搁了我进门,倘若我的狗被咬残了,被吃下腹,我也不管,你们一定要给我赔上一只活生生的!&rdo;
崔府众人听见这样冒失而无理的话,一个个面面相觑。
崔晔却仍淡然处之,他知道敏之一向不养什么猫狗之类,也听出他话里的蹊跷之意,便道:&ldo;周国公莫急,既然事关逢生,我陪你前去一观究竟就是了。&rdo;
敏之本心头有火:&ldo;哼!你真是出息了,现在捉狗来喂你的老虎,将来难道要捉人?&rdo;
崔晔本不知此事,却也并不辩解。只陪着他往虎园而去。
走到半路,又有内宅的人来问出了何事,崔晔只说道:&ldo;告诉老夫人无事,是逢生胃口不佳,叫了大夫来看。&rdo;
敏之在旁侧目,瞪了片刻,才醒悟此人是看不到的。
不多时来到了虎园,那负责看守的虎奴不知究竟,忙来迎接。
虎园里外都静寂非常,敏之已经有种&ldo;凶多吉少&rdo;的预感,崔晔问道:&ldo;你们可把一只狗喂了逢生?&rdo;
虎奴不知事qg竟泄露了,只得吐露实qg,言明是因逢生jg神不振,所以买一只狗儿来练他的野xg。
崔晔不置可否,淡声问:&ldo;几时送进去的?&rdo;
虎奴满面苦色:&ldo;中午头就放进去了……&rdo;迟疑了一下道:&ldo;起初还听见逢生吼叫,后来、后来就……想必是吃了。&rdo;
敏之上前,不由分说一脚把人踹倒,又怒视崔晔道:&ldo;崔玄暐,你的虎把玄影吃了,你该怎么赔!&rdo;
崔晔本仍淡定寻常,忽然听见&ldo;玄影&rdo;二字,神色突有些懵:&ldo;周国公……说什么?玄……&rdo;
他竟无法念出这个字。
敏之道:&ldo;是,就是玄影,是小十八的玄影,给几个市井无赖偷去,却给你家里的这厮买了来喂老虎,哈哈,小十八说玄影是他的亲人,你又是他的阿叔,那么现在是你的老虎吃了你的亲戚,这笔账可怎么算?&rdo;
忽然敏之心头凛然。
夜色中,崔晔双唇紧闭,他虽然并未说一个字,脸上却慢慢透出一股骇人的冷意来。
这会儿敏之的人在他身后,足有五六个,崔府的家人也有七八人在场,但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夜色之中,显得格外肃然异常。
寂静之中,忽然响起微弱的一声呜鸣。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崔晔微微一震,转身往虎山门口奔去。
地上那虎奴反应过来:&ldo;主人……&rdo;
崔晔道:&ldo;开门!&rdo;
一gān人等皆都呆若木ji,敏之跟着走前两步:&ldo;你想gān什么?想不开自个儿也要喂老虎?&rdo;
虎奴哆哆嗦嗦地开了锁,崔晔道:&ldo;你们都在此等候,不许妄动。&rdo;
他并未特意jiāo代敏之,但敏之却似听出他的警示之意,他还要再说,崔晔已经迈步进了虎山。
崔府的下人们暗自慌张,敏之倒吸一口冷气,不由上前一步立在门口,手按着腰间的短刀,脊背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