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卢照邻竟喝醉了,许圉师索xg留他在府中,等酒醒了再送他出府,甚是厚待。
宴后,阿弦随着敏之出府,且走且打量崔晔何在。敏之也似心不在焉,并未如先前般嘲笑她,也放眼张望,忽然道:&ldo;崔天官在那里,还有卢氏夫人呢。&rdo;
阿弦忙道:&ldo;殿下,我有几句话跟阿叔说。&rdo;
不等敏之回答,阿弦已经跑到崔府车前。
正崔晔扶着卢烟年上车,两人见她跑了来,双双止步,阿弦只得先向卢烟年作揖,卢烟年善解人意:&ldo;夫君,我先上车等候了。你自在说话。&rdo;
烟年由丫鬟搀扶去了。阿弦则拉住崔晔,低低问道:&ldo;阿叔,你帮我看过卢先生了么?&rdo;
崔晔面无表qg:&ldo;是有些不好,你及早告诉他,劝他请医调治吧。&rdo;
这一句话,好似冰雹从天而降,打的阿弦满头满身乱痛不已:&ldo;阿叔、阿叔是怎么看出来的……&rdo;
崔晔却并不想回答,只淡淡道:&ldo;若无他事,我先去了。&rdo;他转身便自上车。
阿弦愣了愣,这才想起还有一件事:&ldo;阿叔!我还……&rdo;
崔晔已经进了车中,头也不回道:&ldo;我的确爱莫能助。你自己帮他想法子就是了。&rdo;
等崔府的马车开动的时候,阿弦才回味过来,‐‐崔晔这句话的意思,是拒绝了帮她去找孙思邈给卢照邻看病的事……但是她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件儿,而是……
阿弦呆在原地,一则因为确定了卢照邻身体有异而心头沉重,二则……她无法说清。
身后响起熟悉而可厌的笑声,是敏之道:&ldo;怎么了?碰了壁了?&rdo;
阿弦翻了个白眼,敏之却望着崔府马车离开的方向,笑道:&ldo;有好戏看了。&rdo;
阿弦问道:&ldo;什么好戏?&rdo;
敏之答非所问:&ldo;&lso;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rso;……&rdo;
阿弦疑惑:&ldo;你怎么只念叨这句?&rdo;
敏之忽然俯身道:&ldo;小十八,你心中可有这样的一个人,你想跟其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的?&rdo;
阿弦心头震动,没来由地难过如河流漫溢。
当初她在飞雪楼第一次听卢照邻吟诵这首诗的时候,就被这两句刺中心房,她之所以如此喜爱推崇卢照邻,多半也正是因为这两句诗曾那样深刻地打动她的缘故,能写出这样撼动人心的诗句来的,对她而言,就像是神一样。
但是遗憾的是,那时候她心中所认定想要跟他得成比目,愿作鸳鸯的那个人,现在明明已分道扬镳,渐行渐远,只怕一生也不可再得。
就在阿弦因那两句诗而触动心事的时候,崔府的马车上,崔晔同夫人卢氏对面儿而坐,各怀心事。
直到车行半路,微微颠簸,烟年才从神游天际里醒悟过来,她略又坐直了身子,无意中抬眸看时,却发现对面儿崔晔正在&ldo;看&rdo;着她。
一瞬意外,又有些无端心惊。烟年按捺思绪,略想了想问道:&ldo;夫君不是有话跟阿弦小弟说么?如何这样快就说完了?&rdo;
崔晔道:&ldo;那孩子多心多事而已。&rdo;
他绝少背后如此说人,烟年更知道阿弦对于崔晔来说是&ldo;不同&rdo;的,一时也有些好奇,便微笑道:&ldo;这是怎么说?我看阿弦灵秀聪黠,先前听说天后还亲自召见了他,连天后也多有赞扬,实在叫人惊叹。&rdo;
崔晔不答,垂着眼皮转开头去。
素日两人说话,纵然有说到不对他心意的言语,他也并不显山露水,只是言谈自若揭过,今日却甚是反常。
烟年本xg聪明,连番试探碰壁,心念转动想起了一事,清丽秀美的脸渐渐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