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靠墙停着一辆颇大的马车,阿弦心不在焉,只扫了一眼便推门而入:&ldo;我回来啦。&rdo;可才进院门,就发现不妥。
平日里这个时候阿弦回来,院中总会有饭菜的香气,而虞娘子听见动静,便会含笑迎出来。
但是今日,院中冷冷清清,并没有任何气息,也无虞娘子的身影,阿弦正诧异,玄影向着前方堂下叫了两声。
阿弦忙往那边急奔过去,还未进门,就已经看清。
原来此刻堂下赫然坐着一人‐‐身着素白的麻衣,额前也勒着一道雪白的麻布孝带。
一张平日里桃花般艳的脸,此时透出些冷若冰霜的凌厉,他并没有看向自己,反是斜斜地侧坐着,转头看向虚空,身形看来空寞之极。
正是贺兰敏之。
阿弦想不到,她并没有去寻周国公,周国公竟自己找上门来。
但是在这个时候,贺兰敏之来到家中,又是为了何事?
虞娘子却站在贺兰敏之身侧,见阿弦回来,勉qiáng含笑:&ldo;如何才回来?殿下来了半个时辰,几乎等的不耐烦了。&rdo;
阿弦道:&ldo;有件事qg耽搁了。&rdo;
忽然敏之道:&ldo;有什么事这样要紧。&rdo;慢慢回头,双眼竟然透红:&ldo;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对么?&rdo;
阿弦对诗文上见识有限,依稀听出几分意思:&ldo;殿下……殿下节哀。&rdo;
敏之道:&ldo;嘻,人人都叫我节哀,只是你们都非当事之人,刀没有扎到自己的心头上,当然都不觉着疼,你们凭什么装作一副假惺惺的同qg模样,叫我节哀?!&rdo;
他起初还笑,可很快,话声里的狂怒却似bào风飞舞,里头挟裹着许多锋利的刀子,会把人凌迟剁碎。
虽然早习惯了敏之这样变幻莫测的xg子,但是这一次的qg形又是不同。
阿弦噤声。
虞娘子在旁,面露焦急之色:&ldo;殿下……&rdo;
敏之不看她,忽然又用极淡的口吻道:&ldo;闭嘴。&rdo;
阿弦忙向着虞娘子摇了摇头,她想了想,忽地也一笑:&ldo;这种滋味,我当然知道。&rdo;
敏之挑了挑眉,缓缓转头看向她。
阿弦不再说话,只是抬起双眼,平静地对上敏之的眼睛。
昔日老朱头的离去,对阿弦而言何止心头扎了刀子,如今想起,心头的千疮百孔仍森森然透着寒气,丝丝地疼。
她虽未言语,目光相对,敏之却已明白。
他复笑了笑:&ldo;是,我差点忘了。&rdo;
然后敏之缓慢地倾身坐起,他往前探身,双眼紧紧地盯着阿弦道:&ldo;那么,你告诉我,你的亲人去世之后,你有没有再次看见他?&rdo;
阿弦一怔。
敏之却已经捕捉到她眼中的那一丝诧异,有些泛白gān裂的唇微微挑起,敏之道:&ldo;小十八,你不是在猜我的来意吗?我的来意就是这个,我想借你的这双眼睛,替我找一找我妹妹。&rdo;
阿弦如鲠在喉:&ldo;殿下……&rdo;
敏之淡瞥了眼旁边的虞娘子,道:&ldo;比如她,那夜在许敬宗府上,她见到的的确就是那个鬼女对不对?既然那时候你可以,那现在也可以!……我要见到阿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