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去,不过她大概也能猜到这宫宴去是干什么的。
云秋垂首替她挽着发髻,拿出梳妆盒里的白铅粉,安慰道:“小姐也别担心,奴婢有法子。”
谭清音疑惑回望,有些不解。
云秋蘸取些白铅粉,轻轻敷在谭清音脸颊上,遮住红润,又蘸了些涂在润泽的红唇,刚刚还明艳灵俏的少女瞬间病弱憔悴。
“小姐装着生病,应该能省去不少麻烦。”云秋说着,转念一想,“再说了,小姐不是一直‘病体欠恙’,旁人是知道的。”
谭清音愕了一下,眼波流转,“是啊,我本来就是个‘病秧子’。”
自她幼时落水,捡回一条命后,父亲就对外宣称她落了病疾,这些年鲜少出门。
这也是为何她到了及笄之年,上门求亲的人很少,谁家也不想娶个病秧子回家,哪怕她是首辅千金。
不过她不在乎这些,平日里她养尊处优惯了,只想懒散过一辈子,况且父亲母亲也允许她自己择婿。
听音苑小池花圃,林木葱葱,花架下蔓藤缠绕,有鸟儿在枝间扑翅欢叫,女儿家的小玩意挂在木檐下叮咚作响,处处透着精致。
谭清音立在院中,发饰轻便简单,青丝垂肩,一袭水雾白烟罗裙,衬得腰如约素,越发显得她整个人弱质纤纤。
云秋又给她披上一件银线雪色披帛,两人这才款款向正厅走去。
首辅府,正厅。
林氏有些坐立不安,她揪着手中的帕子,担心的望向坐于主位闭目养神的男人。
“夫君,我这眼皮一直跳,我担心清音……”
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皱眉打断:“你别多想。”
说话的正是谭清音的父亲,首辅谭方颂。
话是这么说,可他也是在正厅等候多时,今日女儿一人进宫,他还是要叮嘱些。
太子年逾弱冠,资禀聪明,尚未有正室。此次皇后娘娘大设赏花宴,只邀请京中各世家重臣贵女前去,此举不言而喻。
他如今刚过不惑之年,在朝中内阁位列首辅,同僚中想与他家结亲的不在少数,可他都婉言谢绝了。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娇生惯养着,一点苦吃不得,也只想她自己寻个称心的郎君顺顺遂遂、无病无灾过一辈子。
谭清音撩帘而入,见父亲母亲在厅中伫立等候,她不禁弯起了眼睛,“爹爹,娘亲。”
“清音,你来。”谭方颂向女儿招手。
谭清音心里一紧,料想爹爹是要和自己说什么,莲步轻挪,走到父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