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见星一边思考,一边道:&ldo;会有一些影响,但我能撑住。夫人,实话说,倘若将你困在此处的是汪贵妃,我就真的爱莫能助了。&rdo;
钱淑兰微有疑惑:&ldo;怎么说?&rdo;
&ldo;汪贵妃绝不会希望此事有一点走漏的可能,必要时,也许灭口的事也做得出来。但皇上不需要做到这么绝,&rdo;展见星解释,&ldo;皇长子出自你的腹中,还是汪贵妃腹中,只对汪贵妃和你有影响,对皇上自己来说,其实没什么差别。此事就算外扬,于皇上来说顶多颜面不好看罢了。&rdo;
皇帝就这么一个儿子,是嫡是庶都没差,犯不着为了这个去灭臣子的口,真干了,才会在史书上留下千载骂名。
钱淑兰连忙点头:&ldo;这话对,皇上虽然对我不好,可是凭良心说,他不是残暴的人,若不是他坚持要留我的命,生产时汪贵妃随便做点手脚进来,我今天也不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些了。&rdo;
展见星冷静地反问她道:&ldo;但是,夫人,你想好了吗?如果你回宫,也许反而不如在这里安全。&rdo;
这一方禁地,汪贵妃的手伸不进来,回了宫,宫里人多手杂,可就说不准了。从汪贵妃的立场来说,她希望钱淑兰死的可能远远大于所谓的&ldo;感念&rdo;。
钱淑兰毫不犹豫地点头:&ldo;我要回去!我准备好了,有什么结果我都受着,在这里日复一日,我已经像个活死人了。展哥哥,你帮我,你放心,以后有了机会,我一定报答你。&rdo;
展见星没有矫情,道:&ldo;夫人,那么一言为定。&rdo;
她是个有秘密的人,为了这个秘密,她真的有需要钱淑兰帮忙的地方‐‐世上没有永不透风的墙,万一哪一天她的女儿身暴露,引来不可测之祸,她希望钱淑兰能至少帮她保住徐氏安享晚年。
多这一道保证,她才能更放心地去走自己的路,攀登天子之堂。
钱淑兰用力点头:&ldo;一言为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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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起。
展见星和一觉睡得香喷喷但仍然脚疼的唐如琢继续踏上进京旅程。
大同府里,朱成钧坐在馒头铺前。
徐氏手足无措:&ldo;九、九爷,这不是你做的活‐‐&rdo;
朱成钧木着脸:&ldo;我答应了展见星的。&rdo;
徐氏当然也得到了许异的带话,知道女儿请了朱成钧照应她,她感念朱成钧主动前来的心意,但这照应应该不包括亲自来帮她卖馒头吧?
应该不‐‐吧?
望着占了她的位置的朱成钧,以及旁边已经开始笑嘻嘻和客人搭话的秋果,徐氏陷进了深深的迷惘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从业以来,我的男主受欢迎度第一次超过了女主,我要适应一下这个新形势。
然后侧面写到了皇帝家的娃,我畅想了一下以后九爷家的,九爷出场少的日子里,撸个小剧场补偿大家:
朱成钧不大喜欢小小九,因为他太能哭了,一天天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不高兴,动不动哇一声,一哇起码一刻钟。
朱成钧要被他烦死了,尤其半夜被吵醒的时候,简直想把他丢了:&ldo;他怎么这么讨厌?睡个觉就这么难!&rdo;
展见星揉着眼:&ldo;让奶娘抱到旁边哄一会儿吧。&rdo;
虽然是她亲生的,老是这么吵,她也有点受不了了,偏偏大夫看了都说没事,再大点就好。
朱成钧黑着眼圈,板着脸:&ldo;不行,他这么招人讨厌,奶娘肯定偷偷拧他。&rdo;
他打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没人管他,被拧了被偷拿屋里摆件被偷吃份例这种事多了去。
朱成钧终于掀被下床,气哼哼地把哇哇的小小九从旁边的摇床里抱出来:&ldo;吵死了,你睡吧,我带他出去转一转。&rdo;
第69章
进京以后,展见星的日子过得很安定。
她没有去做工,因为钱淑兰所在庵堂的庵主是个有真修行的老师太,钱淑兰透过她的门路,给展见星和唐如琢在京里广慧寺寻了两间客房落脚,房租省下来不说,广慧寺与京城贡院同在城东,届时他们可直接前往贡院参加会考,期间都不必费神另觅住处。
唐如琢开心得不得了:&ldo;星星,你运气比我还好!路上借个宿都能遇见这么肯帮忙的同乡,我们今科一定能中。&rdo;
中不中的不一定,这个开端确实是个好意头,展见星暂且将那晚的奇遇深深埋在心底,于寺院的每日晨钟暮鼓之中,潜心磨练起文章来。
到她这个阶段,先生该讲的、该点拨的都早已讲过点拨过了,能吸收多少,进益到什么程度,这得靠她自己专研努力,即是所谓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了。
期间唐如琢给了她不小的帮助,许异的程度一直不及她,朱成钧就更不用说了,她在大同没有势均力敌的同窗可以互相印证促进,只跟随楚翰林一人,眼界上毕竟有些单一。
唐如琢在文章上则有一种天成之感,八股本身最为呆板,他难得的是根据主考官的口味不同,既能肆意挥洒出圆融才气,又能收回来做沉稳持重一丝不苟状。唯一所欠缺者:策论。
策论光有才气不行,对仗对得再好,把圣人经义编出花来,说不出个明确论点,那只能算通篇废话。比如皇帝提问:为什么朝廷治理地方养教民风已久,却一直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到底是用的人不对,还是督劝的道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