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处,高大人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赵世禛。
两个人的情形,从头到尾他看的很清楚明白。
但高大人脸上却丝毫惊讶之意都没有,仍是笑容淡淡如旧,他甚至没有刻意假装没看见,或者对他而言,这只是极为寻常不足为奇的一件事。
只是在随着赵世禛出门之后,高歌才含笑轻轻提醒说:“殿下这样,会吓坏舒丞的。”
赵世禛哼了声:“多嘴。”
高歌便又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驿馆之中,阑珊才从太师椅中爬了出来。
里外都静悄悄的,赵世禛应该真的走掉了。
她慌里慌张地左顾右盼,确认房间之中除了自己并无他人,可就算如此,仍让她有一种做了坏事的心虚感。
正要离开现场又急忙停下,阑珊抬手在脸上跟嘴上胡乱地擦了擦,似乎担心上面会留下赵世禛的痕迹给人看出来一样。
等阑珊离开驿馆的时候,赵世禛那一行人已经消失在长街之上了。
遥望着熙熙攘攘的街头,突然想起刚才在里间给他蓦然一吻,阑珊又慌张起来,急忙低着头沿着街边往造船局返回。
还未进造船局大门,就有工部同僚道:“舒丞哪里去了?后面传来消息说是江大人苏醒了呢!”
阑珊闻听,急忙拔腿往后院奔去。
原本在江为功的房间门外是司礼监的人把守着,就算老杜也只能在门口说话。
此刻阑珊赶去,却见房门已经给打开了,两名司礼监的守卫看见阑珊:“是舒丞吗?我们张公公有令,可以许舒丞跟杜员外郎入内探视。”
阑珊暗中赞叹张恒的反应甚是快速,当下向着两人道了谢,便迈步入内去了。
虽然说跟江为功只是在进京后才认识,但是自打相识以来,一块儿抱怨腹诽温益卿,一块儿历经凶险,居然培养出一种不一样的感情来,自打江为功受伤不许别人去见,对阑珊而言居然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念记挂的很了。
如今见他醒了,头上却还裹着纱布,神色懵懂,一时情难自已,急忙跑到榻前。
此时老杜坐在床边,原来他比阑珊早一步到,先前正同江为功说话。
江为公微胖的脸上透出一点受伤后的虚弱感,阑珊进门的时候他正在哼哼,抬头见了她眼睛才微微一亮:“小舒!”
老杜道:“我问过大夫了,江大人已无大碍,调养两天就好了,只不过他才醒来,脑子还有些不清楚呢。”
“我的头很清楚,哪里不清楚了?”江为功迫不及待地拉住阑珊,诉苦道:“小舒,我才梦见牛头马面推我过那个什么桥,我闻着桥上飘来的味很不好,便想起咱们那早上吃的生煎馒头,我跟那两个家伙商量,再回来吃几个好有力气赶路……正在讨价还价呢,忽然间就醒了。”
老杜跟阑珊哑然失笑。老杜笑道:“看样子你这爱吃的毛病也是一件好事,要不是你为了那几个生煎馒头耽搁了时辰,真的过了奈何桥,就再也救不回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