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礼善正在气头上,一手甩开妻子,转过头不看她。
屋里还有一个伺候的丫头在,周氏使眼色让丫头出去。
门关上,周氏又再次贴到了丈夫身侧去。
“原是我的错,我失言了,但也绝非你说的那个意思,你是我跟孩子唯一的指望,怎会盼你出事?我只愿日日祈祷望你加官晋爵,将来让额娘阿玛都来高看你一眼才好呢。”
玛礼善仍不愿意看妻子一眼,皱皱眉,语气冷冰冰的,“你又扯什么阿玛额娘,我看就是你贪慕虚荣。”
“这你真真是误会我了。”
烛火暖黄,似是因主人的怒火发作轻轻摇曳着。
周氏长叹一口气,声音弱弱,柔声解释。
“我母家出身不高,是指望不上的,如今眼瞅着雪娇年纪越来越大,只能依托额娘能帮着给她寻个好人家,但额娘这两年又常在外面,我这才替雪娇着急。”
提到孩子,玛礼善心里也稍稍平缓些。
他这个福晋原是汉军旗出身,父亲只是个从五品的京城河营协办,之所以能嫁过来,是因为周氏的父亲曾在河营上帮过诺敏一次,这门亲事里,多少夹杂了些还人情的味道。
好在周氏出身虽不高,但样貌也算清秀,成又接连生下孩子,玛礼善对她还算过得去。
只是到底小门小户,在看问题上,目光狭隘不够格局。
想到这里,玛礼善按下心头的不耐,淡淡道:“雪娇才八岁,旗人家女孩儿晚嫁多的是,你急什么?将来有我在,定能给她寻个好人家。”
“朝中好人家虽多,但却比不得……”
周氏眸光微闪,俯下身子凑到丈夫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抬起头,颇为得意开口。
“荣妃娘娘已应了我堂贤陪读的事儿,咱先把这层关系拉上,将来雪娇机会也大一些。”
玛礼善听完皱皱眉,“这事儿额娘知道吗?”
“出宫后我便同额娘说了,堂贤毕竟是额娘唯一的孙子,咱们家跟荣妃娘娘又沾着亲,不算大事,额娘也同意了。”
“你别想着现在还早,咱们雪娇比三阿哥大几岁,这反而还是优势呢,我在家时就听说阿哥们成婚前,都要先找个大一些懂事的丫头。”
“转过年去,等三阿哥到了年纪,雪娇正室虽攀不上,但若能做成头一个进府的,将来地位也低不了,比寻常人家的福晋还要有脸面……”
周氏说起自己心中的畅想,打算盘般没个停歇。
玛礼善站起身,身侧的妻子说得满脸兴奋,眸中皆是算计,一股厌恶感从玛礼善心头涌向肠胃。
玛礼善:“我今晚去侧房休息。”
房门被打开,外头的冷风惊呼而入,周氏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外头站着的丫头看着拂袖而去的玛礼善,又看看愣着的周氏,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