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垂头看清,司韶令指间一条赤红细带正直连他骤紧的颈间,他心思一动,未想其他,抬手摸了摸,果真摸到此刻恰到好处紧贴在脖颈的一圈坚实束缚。
入手细致光滑似皮质,首尾接洽处似以一把精巧纯金小锁连接,他方一碰触,几指便被司韶令忽然覆来的掌心按下,“咯哒”细响传来,顷刻上锁。
心间潮涌着,也不知为何,始终令他心系的颈后信引竟也在这霎时仿佛披上盔甲,有了刀枪不入的归属感。
这难道是……
司韶令本欲送给陶梧的颈圈?
而这回攀至顶峰的窒息想法才一冒出,司韶令却再次扯动那根用以牵引的细带,一圈圈绕在手里,也扯得他不由更往后靠了靠。
无意识地向后瞥去,蓦地在昏暗中与司韶令四目相对。
似有万丈城墙轰然塌裂,江恶剑骤跳的心脏几欲蹦出喉咙,以至于他就那么湿着双眼紧盯对方,嘴唇微张,一时静默在原地。
司韶令什么时候将遮挡拿掉了?
他的眼睛已可以视物?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谁……还是也才刚刚得知?
过于震惊和从未有过的胆怯将他整个禁锢,分明怕极看到因自己冒充陶梧对方失望震怒的视线,可他仍挪不开面前分别许久的双眸。
(省略1364字)
第44章喜糖
江恶剑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对几个字产生强烈的惧意,甚至一听到就头皮发麻,浑身血液犹如逆流直冲脑海地冲出些许记忆碎片,那一幕幕更让他眼前发黑,呼吸急促,想也不敢再想。
那几个字是——量力而行。
也不知在此之前他究竟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怀疑司韶令是那方面有问题。
最有问题的,怕是他自己的脑子。
尤其,当他连脸面也不顾了,神情一塌糊涂地几番乞求之际,回答他的皆是司韶令这一句贴在他耳廓的笃定。
——是你说的,我要量力而行,我现在,还未用至全力。
温柔又绝情,反复撕咬他崩溃的神智。
最后他也不记得他破碎之下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只知司韶令像一头怎样也喂不饱的饥饿猛虎,不知疲惫地将他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疯狗翻弄啃噬,一根骨头都不肯剩下。
等他再有零星意识地醒来,已是翌日傍晚。
窗外天幕遮起,整个房内昏暗无光,空荡荡地映出他独自蜷于床间的寂静,以至于他在稍微迟疑片刻过后,抬起酸累不已的手臂,率先摸上颈间。
触及那仍与皮肤紧贴的温暾颈圈,才确信一切并非梦境。
司韶令的确还是他的主子。
而记忆尽数回笼,他面红耳赤间自是不敢再过于仔细回味,只以粗糙指腹缓慢而小心地又摩挲许久,才算是大致摸出了颈圈前方所连原是一把形似如意的小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