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妹妹去世,墓葬在这边。
大概是时间过得太久,周隐反而有种平坦释然。
他靠在陆北柠旁边的桌上,长腿微曲,嗓音平静低沉,“在我们分手后的第二年。”
那一年经历了很多很多事。
多到他身不由己。
本以为在凑到钱后,沛沛会慢慢好起来,但命运就是这么残酷,有些生命留不住,终归是留不住。
陆北柠声音哽咽,“你不是把项目卖掉了……还有林宝念,她没有帮你筹钱吗?”
“不是钱的问题。”
周隐喉结轻咽,咬字沙且沉,“她那时候,病情已经恶化得很厉害,治疗只是在拖延时间。”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
陆北柠还是无法克制住那些汹涌的情绪。
周沛在她心里从来不止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她把周沛当成自己的妹妹,也是她那段酸涩青春唯一值得缅怀的意义。
可是到头来。
一切都是徒劳,她和周隐谁都没抓住什么。
但同时她也知道,当年的周隐一定不比现在的她好过。
倏忽间,宽厚的掌心落在她肩膀,安抚般收紧,轻握。
周隐沉缓的嗓音落在她耳畔,“她在走之前,很想你,也觉得很抱歉拖累你。”
“……”
“她希望你不要记恨她。”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鞋尖上。
陆北柠视线模糊,声音很低,“我怎么会记恨她……怎么可能呢。”
“我知道。”
周隐声音艰涩,抬手抹了抹她的眼睛,指腹微凉,如玉般的触感,“我也是这么告诉她的。”
陆北柠偏头看他,泪凝于睫。
周隐清凛俊雅的脸扬起抚慰淡薄的笑痕,“我说,你的北柠姐姐是全天下心地最善良的女孩,也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好的女孩。”
“……”
“是我辜负了她。”
宛如尘埃落定的最后一丝慈悲。
陆北柠维持着两人重逢这么久以后,第一次直白且绵长的对视,心下也荡漾着满满当当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不知道的是。
这一刻的周隐,有多么渴望她的拥抱和亲吻。
那是他精神上的温柔乡,魂牵梦萦六年的温香软玉。
脑中的声音也像在着魔似的,不断煽动着他——告诉她吧,全都告诉她,借着这个机会,哪怕卑劣,也好过这么漫长的渴望和忍耐……
然而他刚准备俯下身,茶水间的电动门就在不经意间被外面的人打开。
是美术部的副组长林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