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饭店生意太好,包间都要提前一天预定,饭店里装了电话,很多客人便会通过电话进行预定,伙计记性很好,立即说道:“哦,原来是曹先生,您请随我上二楼。”
曹华隔着伙计上楼来到了包间之中,这里面积虽然不大,但是装修的清幽雅致,别有一番风味。
待伙计上了茶点退出去之后,曹华的眸子中立刻恢复了清明,他立即起身,先是开门探出头去看了一下,又将门轻轻关上,走到窗前看了一下楼下的情况,最后到包间的两侧墙壁侧耳凝听了一会儿,确定这里的隔音没太大问题,这才回到座位上抿了一口茶水。
过不多时,伙计开始上菜了,曹华一共点了三个凉菜、四个热菜,还点了这里的招牌面——片儿川和虾爆鳝面。
相传片儿川配料是从苏东坡所写的“无肉令人瘦,无笋令人俗”之句得到启示的。
又过了五分钟,门外传来了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曹华的眉毛微微一挑,低声道:“请进!”
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衬衣、西裤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曹华微微点头示意让青年男子坐在自己的对面,青年男子低声用日语问道:“宫阪君,为什么选这个地方见面?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这里是否安全?”
“放心,这个包间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墙体也很厚,在这里小声说话,隔壁根本不会听见。”化名为曹华的宫阪树正先回答了对方的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包间是我昨天就预定了的,原本是请一些生意上的伙伴,今天一早得知对方另有要事不能赴约了。”
青年男子看到宫阪树正虽然语气缓慢,但神色凝重,不禁再次疑惑地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的。你让我查的人查到了。在你离开临城的那天晚上,军事情报调查处临城站的人突然对一处公寓实施了抓捕,在抓捕的过程中,一名年轻男子与中国特工发生了交火,并引爆了手雷自杀成仁,经过我们的多方调查证实,此人正是你要找的川本君!”
尽管这是一个悲伤的消息,可是宫阪树正在叙述的时候始终是面无表情,似乎跟这件事毫不相干一样。
“纳尼?”青年男子的真名叫作稻叶昌生,这个消息对他而言丝毫不亚于五雷轰顶,情绪几乎失控起来。
宫阪树正轻轻地敲击桌面提醒他:“稻叶君,你是个专业特工,应该懂得如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稻叶昌生深深吸了一口气,背绷得的紧紧的,似乎要将满心的悲伤自责化作那无形的箭,把自己撑成一张拉满张足的强弓,将自己的心击成碎片。
“稻叶君,不要悲伤,川本君做了他该做的事情,他是我们的骄傲,是大和民族的骄傲!”此时,宫阪树正的语气中才略微带着一丝忧伤。
“宫阪君,临城站的中国特工是怎么发现川本君的?”稻叶昌生的语气平缓了许多,但脸上仍然呈现出一种悼念的悲伤。
“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据说事发当天下午,临城军事情报站便开始对诊所、车行等地进行了大规模的搜查。而川本君的暴露,具体是因为诊所,还是车行并不确定。”
稻叶昌生重重顿首:“对不起,宫阪君,川本君的玉碎都是因为我的大意造成的,我不该突然联系他,更加不该贸然让他参加我的行动。”
宫阪树正摆摆手:“你的决定确实草率了一些,川本君一直都是蛰伏状态,他的身份隐藏的很好,本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的。不过,松井课长曾经嘱咐过,你在特定的时候可以寻求支援,川本君的玉碎,你固然难辞其咎,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忽略了我们的对手!”
稻叶昌生深以为然:“宫阪君所言极是,在情报这个领域,我们之前领先中国人太多了,帝国很多特工像我一样产生了骄傲自满的心理,用中国人的话来说,这就叫‘躺在功劳薄上睡大觉’。而我们的对手一直都在学习,都在进步,特别是军事情报处这个机构日益强大,对我们的威胁也越来越大了。”
稻叶昌生的话不无道理,最初的情报工作,日本的确是碾压中国的。
早在1901年,日本便在上海开办了东亚同文书院,以进行“中国学”研究为专务,实际上就是培养间谍。
学校中有极为重要的一课——“大旅行”。
每届学生都要用数月至半年时间对中国进行名为“大旅行”的实地调查。
开办三十余年来,参加调查的学生有三千多人,调查路线五百余条,足迹遍及除雪区以外的中国所有省区。
调查范围涉及风物、民俗、地理、物产、矿藏、工商、社会、政治诸多领域。
有些调查班十分专业,特就某种经济作物、特定社会现象、某类经济活动进行调查,精细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