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甜梨脑海里是看过的文档里的五十多张图片,以及眼前的犯罪现场交叉呈现,她坐在双人架床的下铺,面向着门口,男主人出现的方向,说道:“一开始,杀手没有即时对两个孩子下手,只是将他们绑在下铺;然后凶手拿着枪指着男主人,并走了过去,用枪柄重力敲击男主人脑壳,造成他的后脑流血以及脑震荡产生的晕眩,趁着男主人站不稳晕眩的时刻,又把男主人绑了起来,更将刀刺进男主人的身体,为了达到不让他那么快死的虐待效果,杀手避开了重要器官,虽然在这里的血溅出量大,看起来流血很多,却不是致命伤。杀手将他推扯到12岁大女儿的房间,让他看着自己怎么用刀将女孩刺死。再割了他小腿大动脉一刀进行放血,造成他再无还击之力,然后松开他的脚绳,让他慢慢爬行,杀手则回到两个孩子的房间,把封了口已经手脚被缚的孩子杀害,最后回到主卧室,对女主人进行性侵施虐。不是直接的进入式侵犯,但用刀刺穿她心脏造成死亡后,对下体进行了凌虐,并用胶水将女主人的眼皮粘住,让她一直‘看着’,自己是怎么遭侵犯的。这也是他实现幻想,和他的猎物面对面的过程,在幻想里,他和女主人在交流。直到他满足后将精液洒到了床脚,而男主人也爬到了这里,被杀手从背后一刀插入,造成大出血,男主人即时死亡。”
“同事将照片发过来了。”景明明将手机拿给她看。
全是很特别的绳结法,尤其是这种结从手上绑好后拉了一条下来,将双脚也绑住,但又在双脚上没有固定绑死,而是留了一定的距离,大概是两步的距离,让男主人能勉强走动。
“这种打绳结法,只会用在军事上,对待俘虏或是监狱里出现过。杀手有当过兵或在监狱里待过的可能,可以进行资料库搜索。”肖甜梨说,“他很冷静、谨慎,是冷酷的反社会型人格。啊,对,不一定是当过兵,也有可能是卖登山装备、野战户外用品的。他用的凶刀就是那种野战匕首。面对人时,有点害羞,但身体强壮,在出其不意时给人致命的一击。”
她忽然扯了景明明到大门口,景明明一脸迷茫,问:“干嘛?”
你在屋内,我敲门,你开门。
景明明照做了,他将门关上。
这栋别墅楼的大门、以及外面花园的铁门都有门铃。
肖甜梨按门旁的门铃。
家里的可视电话开了,景明明看了站在外面的她一眼。
他忽然就明白了。
景明明忽然开门,肖甜梨用手作枪一下捅到了他腹部,压低声音说,“别动!别喊!不然我就开枪。”
景明明模拟受害者模样,没有作声,被她逼了进去,门关上。
“有什么想法?”她问。
景明明说,“门窗没有被撬过的半点痕迹。证明了杀手是从大门进的,但屋内有对两个大门的可视电话,看得见外面的人。所以,杀手是这户人家认识的人。但第二户人家,杀手是在顶层吊钢索进入阳台,用器械扩开防盗窗进入的。当时,男女主带着孩子在电影院看长达三个小时的电影。他有足够的作案时间,让他进入屋内,等待他们回来。也从这点可以看出,杀手跟踪了这户人家很长的时间,对他们的活动、作息、行动安排了如指掌。”
“耐心、细心、大胆、严谨、冷酷,以及高强度的体能。”景明明一一补充道。
肖甜梨笑了,“还有内在的自卑,与人相处时的腼腆与略带口吃。”
景明明点头,“有了你给的侧写,我们再在嫌疑人,以及两户人家的与人交际的人际网里比对,应该会有发现了。”
肖甜梨说,“杀手不惧怕留下精液,他的DNA不在资料库里。但如果你们能捉到疑凶,就能进行比对,从而将他入罪。”
景明明却又露出不解,“他为什么要留下关键证据呢?这不是一个严谨的条理清晰的杀手会犯的错。”
肖甜梨说,“我觉得,他可能已经不在国内了。已经跑到了别的国家了。另一个可能是,他潜意识里的内疚,想要自首,想要有人来阻止自己的杀戮。所以是潜意识里的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随着杀戮后的幻灭,他没有得到真正想要的,杀了人的愧疚感又在这时候回来了,于是,他没有破坏掉精液。毕竟,要破坏不难,用漂白水冲洗就可以。他知道,自己停止不下来,除非死亡,或被抓。所以,这是他本能潜意识里想让警察抓到他。”
“不可理解。”景明明摇了摇头。
肖甜梨拍拍他肩,“你先按着侧写去筛查吧。第二种可能不是没有,虽然极少,但在美国的连环杀手记录里,就有这样的人,主动走到警局里自杀,因为警方长达数年抓不到他。我更希望是第二种,因为总比第一种好。如果是第一种,就会很麻烦,需要先让外国警方介入,并抓到他,才能引渡回来。”
景明明将门锁好,再重新贴上封条,说,“一言难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