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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2页）

为谁?

他生怕面前的人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只好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

尖锐的疼痛在他灵台迸裂开，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碎片划破他的神经，流入他的血液，他又摸到了那股黏稠的冰冷液体。

放眼望去，脚下是一座堆砌成尸山的万人坑，破碎的四肢随意散落在他脚下，黏腻发猩的尸泥让他越陷越深，他不能自已地往深处坠，在头顶的最后一丝光影淹没之际，他拼命地抓了一把似有所指的虚空‐‐

&ldo;闻濯!&rdo;

他以为他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实则只有虚弱到微不可察的气声。

所幸闻濯日夜不敢合眼地守在床前，一字不落地收入了耳中。

原本昏昏欲睡的双眸闪着光，握着他的手喜极若泣般抖着嘴唇，&ldo;你叫我什么?&rdo;

沈宓看了他良久，才把梦中那段荒诞的经历抛却脑后，意识慢慢回笼，他的视线也逐渐清晰。

&ldo;闻濯。&rdo;他又喊了一声，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却依旧从周身炸开无数刺痛，就像是被人抽断了根根筋骨，浑身被车轮碾过。

&ldo;在，闻濯在!&rdo;闻濯激动地有些疯癫，神情要哭像笑，又生怕惊动了沈宓这好不容易醒过来的一口气，一点儿也不敢折腾。

&ldo;怎么成这副模样了?&rdo;沈宓想伸手碰了碰他连日熬的不成人样的面颊，又疼的皱了下眉。

闻濯心领神会地低头，将面颊贴在他手中，&ldo;收拾一番就能看了。&rdo;

沈宓手指微动，想起来跃下凤凰阁之前的事情，宽慰地扯了扯嘴角，&ldo;那张网，再也不会困住我，阿旻，这世道…我还完了。&rdo;

闻濯眼角划出豆大的滚热眼泪砸在他手心，烫的他不自觉抽动了下手指，想替他揩干净眼角，又叫满身刺痛束缚的动弹不得。

&ldo;别哭。&rdo;他轻轻抬着眉说。

&ldo;是高兴的，&rdo;闻濯飞快摸了把眼睛，附身往他唇上凑了一下，&ldo;现如今在这世上，你亏欠的人只有我了。你记得，我都是要你还的。&rdo;

当日闻濯携援军杀到凤凰阁前，还没来得及看清沈宓的面容，就见他拉着钟自照纵身一跃，仰面坠入在了他面前。

闻濯当时浑身凉了个彻底，喉咙梗塞的像是冒出了血腥，高声喊了一句沈宓的字，他便再也说不出话。

飞快从马上翻落下来，跌跌撞撞扑到一片温热的血泊里，他捧着沈宓满是血污的脸，神情像是快要发疯。

无人敢上前拦他。

还好这两人从楼上坠下来的时候，钟自照先落地替他挡了一下后脑，教他有惊无险地留了一口气，这才让闻濯浑身倒流的血重归原位。

起初他将沈宓暂时安置在承明殿中，几乎日夜不眠地守着，前前后后请了朝中上百的在职御医问诊，得到的结果却不怎么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