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帝心一朝要变,他们也只能巴巴送上去,给改制之举当活靶子。
虽说顾风眠自己在六科之中,为单科之首,尚且有些能使的权利,却也提不上能够独善其身的标杆,还要被迫居安思危。
他没底气不怨怼。
能争的时候不争,时机过了,便没得争,他不愿为圣恩裁夺下的鱼肉,便只能在这动荡里,给自己铺一条路。
世家的勠力同心早铺在了青史之上,如今剩下的,只有各自为营的狗苟官僚。
他不在乎户部被打散受创,甚至乐意之至将姚芳归留在太学。
但想要在他身上纠的错无处可纠,上头还有他老子姚清渠顶着,怎么着也轮不到旁人动手脚了。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收权,任由姚如许在编外游荡。
半月过去‐‐
他火烧了眉毛地在户部忙碌,却只听闻姚如许近日跟都察院佥都御史方书迟走的很近,好像两人关系还不错,还莫名其妙地跟翰林院的修撰池霁搭上了线。
这两位新贵,近日可办了不少差事叫贞景帝连番褒奖,美名光迹在前,升职加钟那是迟早的事。
他倘若再不拉着点,恐怕他这顶头上司也要被顶下去。
于是正好趁沈宓出门、去太学与姚如许会面的这日,户部临时以有急事为由召回了姚如许,且派给了他一件,关于近日闹的沸沸扬扬的沧澜书院案的急差‐‐
摄政王协锦衣卫查封了京城的一间私营赌坊,指名要查土地地契归属流向,和历年出入的流水账目,要户部的人前来对账。
前后凑了巧,沈宓便扑了个空。
眼看今日肯定是见不成人了,便差人给闻濯去了消息。
这头的摄政王殿下,见到户部遣来的人居然是姚如许时,暗自窃喜了一瞬,心里头放不下的安定了,办差时紧拧的眉头都松了不少。
上前接过姚如许手里的账目,如数查翻半晌,后又眯起双眸,思索道:&ldo;这账瞧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rdo;
此时的鸿运坊里,四周都叫锦衣卫的人围了起来,赌客都散了大半,只有几个坐庄的和管事的被制在一旁。
半个时辰前,他们前后包抄进来,几乎没有任何漏洞地守住了这间赌坊,可清算过后,一直没见主事的人。
可见坊主早探到了风声提前跑了。
眼下就这么一条线索,人就算跑了也不得不查。
于是归根结底,又到了地契和流水的牵扯上。
&ldo;姚侍郎怎么看?&rdo;他问。
姚如许本来立在一旁,听到他出声便上前两步,合手拜礼道:&ldo;短时间内,只看一两年的账目出入,定然发现不了什么,京都各大赌坊一般都备着两本帐簿,这是他们为从官府眼皮子底下拿银子,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招数,倘若真要追究,这账目上的没问题,才是真有问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