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结果确实如他所愿,后来贺怀汀身上不断生出祸端,又有将军府连月的冷清寂寥,他才生出丝后悔。
曾几何时,他嘴皮子都磨破了都想要教唆吴清瞳和离,谁料他自己养出来的姑娘脾气跟他一样的倔。
哪怕同他争的脸红脖子粗也不肯松口,前前后后果真应了那句: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年底还是他拉下脸皮,驾着马车前来接的吴清瞳回家团年。
在吴府待了几日,可算气氛缓和。
大年三十这日,他父女二人照例团完年,一同坐在屋里取暖,一人喝茶一人研磨替笔。
吴西楼躺在太师椅里念道:&ldo;天地风霜尽,乾坤气象和。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屠苏‐‐&rdo;
&ldo;错了。&rdo;吴清瞳忽而顿笔,望着他纠正说。
&ldo;什么错了,哪里错了?&rdo;吴西楼莫名其妙地抬起脖子,吹胡子瞪眼地跟她争辩道。
吴清瞳重新提笔,边写边念道:&ldo;是梅柳芳容徲(ti),松篁老态多。&rdo;
吴西楼皱起眉头,&ldo;有这句吗?&rdo;
&ldo;有,&rdo;吴清瞳接着写了下去,&ldo;后面一句才是,屠苏成醉饮,欢笑白云窝。&rdo;
吴西楼印象不深,不好同她争论,怕到时候她咬着不放,自己这个年纪大的丢脸,&ldo;哪个能有你读的书多,我这般的糟老头子记性也不比你们年轻人呐。&rdo;
吴清瞳搁下笔,拿起宣纸,无奈地走到太师前摊开给他看,&ldo;是是是,是我胜之不武。&rdo;
吴西楼沉吟半晌,教她将宣纸裱上。
待她重新落座小炉旁,才又问道:&ldo;年关西北可传过信?&rdo;
吴清瞳点了点头,&ldo;自然传过。&rdo;
&ldo;他说了何时回来没有?&rdo;
&ldo;我们信中不提归期。&rdo;吴清瞳解释道。
吴西楼一头扎起来,&ldo;不提归期提什么?男人在外你不问,他万一就铁了心了不回来,你找谁哭去。&rdo;
&ldo;他在北境守边是正事,&rdo;吴清瞳满脸无奈,&ldo;我何时没出息的掉过眼泪了?&rdo;
吴西楼说不过她,只好自己发愁,背过身不大再同她搭话。
屋里火炉熏熏烘烤,屋外飞雪飘飘,父女不同心,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吴西楼一刻钟叹八回气,磨的人耳朵都生了茧。吴清瞳不愿听他念叨,便起身出屋带着丫鬟去看雪去。
……
今年的雪不同以往寒凛,不知是不是所思所念不同的缘故,前几日最冷的时候,也觉着不如往年萧瑟。
雪片扬在风里飘飘摇摇地下来,仿佛迷糊了的蝴蝶被银白的雪线照瞎了眼,才一不留神一头栽了下来,砸进更多的雪里,不肯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