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霁到底是当了好久的老师,哪怕是小学老师也是老师,状态进入十分迅速。
廖广宣红着脸将自己的提要递了过去,然后低着头仿佛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坐在一旁。
韩星霁拿过他的提要看了一眼,然后就愣在了那里。
好家伙,他第一次看到这么长的提要,所谓的提要就是简短概括其中内容,让看的人心里有个数,知道看的时候重点在哪里。
而这份提要虽然每一条字都很多,但好像没什么重点的样子。
这不应该吧?哪怕的确有人特地写奏疏过来询问皇帝或者是摄政王过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可这样写的人并不多。
这一份提要至少总结了三十份奏疏,难不成这三十份奏疏都没什么内容?
韩星霁有点不信邪,对照着提要上的编号一份一份看,在看到第三份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进来的时候书房氛围这么凝重了。
如果廖广宣交上去的提要都是这么总结的,那可太正常了。
韩星霁甚至还要佩服楼时巍情绪稳定到了一般人都绝对达不到的地步。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伸手捏了捏眉心,顺便深呼吸——感觉血压有点高,需要平缓一下心情。
虽然他一个字都没说,但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楼时巍看到之后,刚刚脸上那能吓死人的冷沉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而韩星霁身边的廖广宣,此时此刻已经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韩星霁平稳了一下心情之后才艰难说道:“提要不是这么总结的,你要抓到里面的重点,别管他们说了什么废话,把涉及政务的重要事件写下来就行。”
廖广宣写的提要几乎都快是中译中了,就是剔除了一些明显废话的地方。
你这样哪儿是给摄政王减少工作量啊,是来给他增加工作量的吧?
到时候摄政王先看完你的长篇大论再重新看一遍奏疏,要你何用啊?
廖广宣小声说道:“学生,学生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精简并且准确写出。”
之前楼时巍也把韩星霁写的提要当成示例给他看了,他看完之后没觉得有什么,唯有在自己亲自开始写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有多难。
韩星霁拿出其中一份奏疏说道:“来,看这个,你觉得他说的重点是什么?”
廖广宣有些不确定说道:“耕地大小、种植作物的种类、还有未来可能的产量以及粮仓入不敷出?”
韩星霁惆怅说道:“不,重点是春汛!你
看的那些是可能被春汛影响的部分。”
坦白讲这份奏疏的确写的不太行(),叙述的颠三倒四?()?[(),是个下等县的县令。
这种县令一般文化程度都不是很高,会写奏疏都算不错,所以也没办法强求对方能写的清晰明了。
这样的奏疏就算是楼时巍亲自来看都要先分辨一下到底在写什么。
或许是上次他写提要的确给楼时巍减轻了很多负担,楼时巍再工作狂也不可能放着方便的事情不去做。
更何况每天的奏疏都批不完,有人帮忙写提要他就能多处理一些,还能把不太重要的那些交给皇帝。
只是韩星霁有自己要忙的事情,楼时巍也觉得放在这孩子身上的事情太多,担心把人压垮,所以直接把廖广宣找了来。
要知道韩星霁在几个月之前还是连字都不会写,书都没读过一本的小“文盲”,廖广宣读了那么多年书,总不能还不如韩星霁。
事实证明,的确不如,不仅是廖广宣,楼时巍甚至把三甲都喊过来试了一下,最好的居然就是廖广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