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中带着些许来不及修饰的僵硬,这表演大概顶多只能得个乙等。
他却顾不上给她评等第,也不想追究这些言语和这些神态各自都有几分真几分假,窗外久所未闻的戏声同样分不走他的注意,此刻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只有她受伤的手腕,薄薄的眼睑低垂着,乍一看好像漫不经心,可其实眼神已然整个晦暗下去了。
“……真的结婚了?”
她听到他声音淡淡地问。
第134章烟雾你应当不会委屈吧?
听清问题的那一刻她早已麻木的心忽而又感觉到痛了。
其实这根本没什么、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两个月,此前的毁伤更残忍也更凶暴,她不也都一个人捱过来了?眼下实在没必要在他面前露怯,平白显得不体面。
“嗯,结了,”她仍在微笑,心里则在悄悄地淌血,“可惜时间不巧,没来得及请你和清嘉喝上一杯喜酒。”
这回她能评得上甲等了,原来演戏也得熟能生巧——多逼真啊,“你和清嘉”,好像她只把他当成好友的哥哥、一个十分寻常的友人,足可以请到她的婚礼上坐坐,还能从他手上坦然地接过一份随礼。
他听言也笑了,俊美的男人天生会下蛊,随便一个神情就能引人心甘情愿为他下地狱,即便他当时这个笑容早就冷透了、连眼中的光影都显得岑寂和萧条。
“可他打你,”他又在盯着她手腕上的勒痕了,“你让我怎么喝这杯酒?”
她:“……”
她又哑巴了。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多和他说两句话她就会想起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样深地爱上他,世上第一等的风流或许就是这样,虽然不是从头到尾只为你一个掏心掏肺,可却总能察觉你的伤口并愿意伸手拉你出去。
就好像……他爱你。
一颗心在狂热地震动低鸣,似乎在庆祝终于轮到自己得到这个男人的注目,同时她又不免鄙夷自己的愚蠢傻气,怎么人家只是关怀你一句你就又以为自己也能拥有所谓爱情。
她垂下了眼睛,同时试图把带着伤口的手腕藏进袖子里,他并没有阻止,也像她一样陷入了沉默,包厢外的戏台上仍是唱念做打皮黄锣鼓,满楼上下也许只有他们两个是静悄悄的。
“离婚吧。”
一片静默中他又开了口,一向玩世不恭的人此刻却不带笑了,过分严肃也过分迷人。
“离婚,然后对自己好一些。”
他甚至又重复了一遍。
他和清嘉真不愧是兄妹,都一样关注她腕上的伤,也都一样果断地要让她离婚,她知道他们说的都对,可心里却不像他们那样有力量——她是软弱没用的人,天生就不晓得争取也不晓得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