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陆隐来到了这里,很自然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口,“还是那个味道。”说着,放下茶杯,看向四周:“还是熟悉的环境。”他转头看向对面:“龙夕在哪?”
对面,是弥主。
如果说当初剥夺陆隐力量时,弥主还有将七的影子,此刻就完完全全是弥主了。
无论是面容还是气质。
弥主放下茶杯:“走了,去哪,不过问。”
陆隐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感觉如何?”弥主问。
陆隐手指转动茶杯,里面的茶水却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什么感觉?”
“现在的感觉。”
“你是想让我感激你没有抹消我的功绩?”
“不值一提,答应的事不会变,做过的事不会否认。我只是想知道,你对这个时代的感觉。”弥主淡笑道,丝毫不在意陆隐话语里的机锋。
不管弥主做的一切有什么原因,在陆隐自己的角度考虑,他被剥夺了一切,沉睡亿万载,这一点无法改变。也不是任何理由可以原谅的。
他可以理解弥主做的一切,历史哪怕认可弥主的行为,可陆隐不会原谅,否则如何对得起他自己,如何对得起那些跟随过他,又出走天上宗的亲人朋友。
有时候历史对错不是评判事件的唯一标准。
哪怕看到未来,那些人也会选择跟随陆隐,就像曾经的相城,只要陆隐一句话,所有人都敢用命去赌一样。
陆隐看着前方:“这个时代,不太好。”
弥主疑惑:“为何?”
陆隐再次喝了口茶:“表面的透明化不过是为了掩盖真正的认知。你费尽心机做下的一切却没能彻底抹消主一道。所谓六耀,不过是失败的产物。”
他看向弥主:“人人都赞颂你弥主威压宇宙,六耀至强。可在我看来,你是无用。”
弥主笑了笑,既不生气,也没否认。
陆隐继续:“当今历史认可你,不过是因为历史按照现在的轨迹发展罢了。如果之前你没有剥夺我的力量,而是由我继续与主一道争斗,或许我会死亡,连带着人类文明消失,也或许。”说到这里,他声音大了许多:“我能一个个解决它们,无需亿万载岁月即可带领文明走向巅峰。”
弥主大笑:“不愧是陆主。”说着,脸色一沉:“但你觉得真有可能吗?”
陆隐平静,没有再说话。
“如果有可能,你不至于提前将自己的妻子安排走。”弥主目光复杂:“事到如今,如果你还认为刚刚说的可以实现,那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意义也就没了。”
陆隐抬眼,与弥主对视:“我,就是这么认为。”
弥主深深看着陆隐,片刻后,拎起茶壶,给他倒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陆隐没有拒绝。
有些事确实该说清楚了。
弥主喝了口茶,放下,起身,背对陆隐,遥望苍穹:“古老的过去存在过这么一个生灵,它修炼,不断突破,由于天赋极高,很快就达到了认知中修炼境界的上限。而除了修炼,这个生灵还喜欢观宇宙文明沧海浮沉,看过往历史对错。而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它发现一件事,时代,在更替。”
“时代的更替同时带来的还有修炼境界上限的更替。”
“这个发现让它不安,它沉下心,不再想着如何突破,而是想看清这个真相,看清宇宙。最终,它看清了,也发现了,却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错误的路。这条路让它难以看到前方,它绝望,悲痛,一日日的反省,一日日的继续看遍过往历史,想要在文明的历史中寻求突破。”
“终于有一日,它想通了,然而却也老了。为了想通,它耗费了漫长的岁月,这段岁月下,曾经被它视如废物的同辈强者都一个个赶超了上来,但无所谓,它清楚认知才是突破眼前迷障的根本。”
“它要想办法重新走出去,这些同辈走的也都是错误的路,全是错误的。”
“既然自己已经错了,那就让后辈走向正确。因为它发现。”说到这里,弥主忽然转身看向陆隐:“只要相隔一个时代,原本错误的路,就可以修正。”
陆隐抬眼,原本平静的目光泛起波澜。
只要相隔一个时代,相隔--一个时代。
不错,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上个时代,生命无限制是错误的路,可到了这个时代,生命无限制就无措,只要不突破进入上个时代主宰境,那,就可以走向正确的,通往掌控这个时代的路。
这,也是他想到的。
因为修炼是一步步走上去,每一个时代都有掌控时代的绝顶战力,上个时代的主宰,上上个时代的生命无限制,再上个时代的三道规律等等,往前推,永生境都是某一个时代的错误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