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千尊灵牌,当年的“章义太子”谋逆案,是何等的惨烈,何等的血腥。
东宫上下数千人,外加和东宫有牵连的官员及其家族则有上万人……
上万人的性命,就在那场谋逆案中,化为尸骨,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她给每一个陌生的不曾见过面的亲人上香,心中悲凉一片。
每一个走进这间密室地洞的人,都会被震撼到。
她回头看着母亲萧氏,张张嘴,小心翼翼问道“母亲恨吗?”
萧氏凄凉一笑,“恨谁?”
“我的皇祖父,也就是中宗皇帝,亲自下旨彻查东宫上下,铲除东宫一切胆敢反抗的人。若谁敢在朝议或是奏本上替我的父亲章义太子求情,瞬间就会被打为东宫同党,被下诏狱,遭受惨无人道地酷刑。但……”
萧氏仰着头,她怕眼泪流下来。
“最终也是中宗皇帝下旨给东宫上下平反,给所有受到牵连的人平反。我也能得以活下来。东宫死绝,东宫侍卫还没死绝,我才得以带着三千东宫侍卫离开京城,远嫁燕家。为娘我时常问自己,该去恨谁?我恨的人,这些年死的死,亡的亡,我已经不知道该去恨谁。”
她神色悲凉。
所有的人,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无论是恨着的,还是爱着的,从血缘亲情上来说,全都是她的亲人。
这才是最可悲,也是最可怕的地方。
她点燃一炷香,缓缓上前,三鞠躬,为父亲母亲,昔日的东宫太子以及太子妃,上一炷香。
她垂首,内心愧疚,轻声道一句,“对不起!”
这么多年过去,她不曾报仇雪恨,她对不起死去的亲人。
死去的人尘归尘,土归土。
活着的人,则要继续备受煎熬。
“母亲,我们出去吧!”
燕云歌上前扶住母亲萧氏的手臂,这地方太过压抑肃穆,浑身都绷紧了。
除了每年祭祖的时候,燕云歌从不踏进此处。
而且每次进来,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里的气氛,令她难受。
萧氏点点头,浑身无力,由燕云歌扶着走出密室地洞。
祠堂内,自有老仆打理。
……
凌府。
燕云权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他希望自己判断错误,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但是,当得知金吾卫大批出动,围住了筑阳县主府,他瞬间明白他的直觉是对的。
他很后怕。
也在庆幸自己反应够快,没有躲进县主府,而是选择躲进凌府。
想来金吾卫都猜不到,他会躲进凌府,而且凌长治还收留了他。
他长出一口气,心头发虚,额头冒冷汗。
“本公子得赶紧离开京城。京城已成是非之地,继续停留,恐怕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