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的衣领就被人一把攥住。
摩川单手揪着我的衣襟,面色冰冷地质问我:“你刚刚在看哪里?”
“我……”毕竟方才差点出了要命的事故,我的气势荡然无存,嗫嚅着道,“我没看到前面有人……”
“我问你,你刚刚在看哪里?”他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丝毫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眼不离弓,弓不对人,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杀了她?”
“柏胤也不是故意的,算了算了,这不是没事吗……”赵辰元连忙过来劝架。
不少人围到卷发女生身边,询问她的情况,对方吓惨了,被人扶起来后就开始止不住地哭泣。
“对……对不起……我箭头掉了,我以为他看到我了……”
不是。我回过味儿来。我没看前面是我不对,但随意进入箭道也有错吧?凭什么只怪我一个人?
当两个人犯错,只有一个人受到批评时,这就是赤裸裸的针对,而我从来是个不吃亏的人。
“放开!”我一把挥开他的手,气势转瞬死灰复燃,并越燃越旺,“你少拿鸡毛当令箭,我看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父母没离异前,他俩还算宠着我,两人离各奔西东,我随姥姥过活,她又是个宠我的,菀姨就更不要说了,让我享亲儿子的福却不用挨亲儿子的骂。可以说,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众这么训孙子似的训。
一码归一码,做错了我会认,但故意找我茬的,我也不会忍。
“对不起!”我大声朝远处的女生道歉,声音响彻整个场馆。
接着,将手里的弓往地上一扔,我挑衅似的看向摩川:“我悟性差,不配学箭。这么好为人师,你自己留下来慢慢教吧,老子不奉陪了!”
场馆内落针可闻,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候发出不合时宜的声响,摩川面沉似水,握着弓的右手用力到青筋暴起。
我脱下护腕甩到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练习场。
那之后我就退了社,社团负责人师姐当天也在现场,知道多说无用,便也没有劝我。
几天后,卷发女生跑来教室门口跟我道歉,说我走后摩川也训了她一通,她觉得都是因为自己的粗心事情才会搞成这样,很愧疚,就想亲口跟我说声对不起。
看女孩失魂落魄的样子,摩川训她应该也没留情面。
老实说,当知道不止我一个被骂时,我心里是好受了点,但事已至此,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我安慰了对方两句,让她别放在心上,之后该怎样怎样,再也没去过猎弓社。
没多久寒假到来,我去严初文家做客,也是那一天,知道了摩川原来就是多年前那个柴房里的小言官。
阳光直直照射在眼皮上,我不适地皱眉,缓缓从睡梦中醒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窗户外头湛蓝的天空;第二眼,就是站在窗前被阳光拥抱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