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秋为了躲避亲朋友友们的邀约宴请,常常一大早起来就把自己藏在书房里,坐在窗边的木椅子上,看爷爷站在桌前作画。
等一副画好,他就起来帮着给看看好不好,帮着挂起来晾干。
爷爷不会赶他走,也不怎么跟他说话,爷孙俩乐的清闲。
直到有一天早上,定秋正帮忙磨墨,爷爷总算熬不住了,咳了一声,慢吞吞问他:“小秋啊,你就这么不回去了?你那个谁呢?”
定秋知道他在说燕明,全家这两天都在说这个人的好话,燕明又不找他说话,让他这个时候生出来一点怨气,他恨恨说:“他不是个好人,我不要他了。”
没想到偷偷拿眼看他的爷爷急了:“小燕挺好的呀。两口子有什么事儿要多商量,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他要是有错,错的不严重呢,你得给人家机会,给人家台阶”
定秋心想,这话应该燕明来听,毕竟错在自己,不给机会的是人家。
他不吭声,耐不住爷爷憋了几天不说话,这下找到了哥口子,像是冬日冰冻的河水天暖之后从坝口释放,涓涓细流变成磅礴大江。
定秋在一边心不在焉。
楼下梁斯他们才起床,热闹的声音刚刚开始,隐约有车辆驶入的声音。定秋把墨碟放在爷爷旁边,走到床边去看今天来的又是哪个亲戚。
一辆黑色车稳稳停在楼下,人还没出来,梁斯已经嘴巴里叼着一根牙刷迎接上去了。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肩宽腿长身姿挺拔的男人,穿着西装衬衣,脸上戴着墨镜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就是能感受到这个人身上透出来的一股冷气。
燕明关上车门,打开后备箱,躲开梁斯二哈摇晃哈喇子的拥抱姿势,示意他先搬东西。
定秋如同被电了一下,迅速回国头去看爷爷,走了两步又走回去重新确认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小贼,偷了东西却被正主找上门。
“我去”他喃喃道,揉搓着乱糟糟的头发,他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燕明,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爷爷叹了口气搁下笔问:“怎么了。”
“燕哥,燕哥来了。”定秋彻底傻了。他想爷爷现在给他一拳头告诉他别慌。没想到爷爷头也没抬,“你先下去吧。”
似乎确实没有什么能躲藏的地方了。定秋失魂落魄的离开书房,慢腾腾的往下走。
楼下客厅里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梁斯那大嗓门也不知道在喊什么,第一次见着香蕉的大猩猩一样。
他磨蹭着,头一次数自家楼梯的台阶一样,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下走。走了没几步,才从三楼下到二楼,迎面碰上了正在上楼的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