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她还请求朝奉,将银饰为她留着,待她有钱之后再来赎回。
那些银饰是蒙蚩留下的。他曾嘱咐她珍藏,以作辟邪之用。但其实,她并不在乎银饰的功用。于她而言,它们更像是她与父亲的一种联系。
尤其是,蒙蚩外出太久,她与他之间的联系已越来越少。
若不是迫于无奈,她定然不会将银饰典当。
万幸是,朝奉答应了她。她便将此事记在心中,有待日后来赎。
离开当铺后,阿萝又依地图,去笔行采买。她只想,在她会说越语之前,可像方才一样,借由纸笔,与越人沟通。
待阿萝离开笔行,戌时已至。
她调转方向,走上西市北街,打算前往不远处的旅社,暂作投宿。
北街悠长,人来人往。
不知觉间,一道影子跟上了阿萝。
二人距离逐渐拉近,那人伸手,鬼鬼祟祟,悄然摸向她的行囊。
“啊!”惨叫忽然炸开。
阿萝双肩一颤,循声看去。
一名男子站在她身后,着了越人麻衫,捂住右手虎口,五官因疼痛而扭曲。
再低眸,阿莱已钻出半身,正嘶嘶吐着红信。
“你放什么畜生咬人!”
男子气急败坏,不待阿萝反应,便操着越语、怒骂起来。
阿萝还当是阿莱误伤旁人,忙将青蛇塞回行囊,双唇微张,要向人道歉——可她不会越语,连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眼前,男子口沫横飞,声如洪钟。
身边,不少行人闻声驻足,将二人隐隐包围。
这是阿萝最害怕的境况。她滞在原地,一时进退维谷,急得泪花直冒。
对方说了什么,她根本听不懂。周围人如何议论,她也全然不明白。若取纸笔沟通,就要打开阿莱所在的行囊,只会让局面更糟。
正焦急着,一条左臂突然横向面前。
阿萝顺势望去,发现那左臂的主人是另一名青袍男子。他右掌裹纱、摇动纸扇,左掌后扣,看上去,似是要将她护在身后。
青袍男子两唇开合,与麻衫男子说了什么。
——声音莫名有些耳熟。
阿萝还未细想,便看麻衫男子的脸色由白转红,随后推开人墙,落荒而逃。
旁观者见状,哄散而去。
青袍男子转向阿萝,又说了些什么。
阿萝咬唇,有些窘迫。她伸指,隔空点了点喉头,又摇手,以示自己不会说越语。
青袍男子一愣,不由凝眉,仔细观察阿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