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人敲门:【小娘子。】
阿萝应门,见是一学子立于门外、环抱衣裳,道:【怎么了?】
学子拱手道:【小生奉肃王殿下之命,为娘子送来宴衫。还请娘子披上,随小生赴宴。】
阿萝接过宴衫,展开细瞧——是一领轻薄、精致的水绿绢帔子。想来是依学子所说的习俗,凡是赴台山宴之人,都要着青佩绿。
她点头,裹往两肩,便道:【多谢你。我们走吧。】
学子称是,转身引路。
……
二人行路,走过小径,在书院各处穿梭。
阿萝打量四周,只见游廊相通、绿树成荫,唯独不存学子。看上去,似是众学子的赴宴之地与她不同,正悉数候在其他角落。
对于台山宴,她本就不算了解,也不通内里含义,只循人前进,并不多问。
在一处游廊之外,引路学子停下脚步。
他拱手,道:【请小娘子入廊,肃王殿下正在等您。】
——肃王殿下。
听见这个称谓,阿萝心口一紧。
她多少有些害怕见到魏玘,因她尚未想明待他的态度,顿觉好生怪异。
但此刻,阿萝别无选择,只得迈入廊下,顺廊行进。
转角尽处,一道青影颀然而立。
魏玘负手而立,背身对她。他高颀、笔挺,披有一件深青的鹤氅,如松如柏。
阿萝不语,来到魏玘身后。
一时间,谁也不曾开口,唯有静寂流淌。
阿萝低头,盯着自己的足尖,感觉不大自在,十指绞在一起。
她想,魏玘大抵也不知如何待她,才会如此刻这般,一声不吭。可她又想,平日里,他也总像现在这样,半点心绪也不透,叫她看不明白。
二人默然而立,纹丝不动。
阿萝逐渐放弃了思索,脑袋空空,眸光散漫,静静地伫着。
不知过了多久,人声自游廊尽头传来——
【恭请肃王殿下入宴!】
阿萝尚未回神,先见青袍一卷。
魏玘转身,低目,俯瞰她,眉宇如初冷硬,沉光锋利似刀。
一只手掌伸往阿萝面前。
阿萝不解其意,不禁抬眸,恰与魏玘对上目光。
他的眼依然漆黑,与从前别无二致,像墨,也似浓郁的冷泉。但这一次,她在他眼里发现了自己——是青白的一点光,憧憧地立着。
只听魏玘道:“牵着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