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其实没有擅长的武器。
当初小的时候,莫飞河让他练过所有的兵器,发现莫惊春没有任何一个喜欢,也没有任何一个讨厌。
当年莫飞河就说过,莫惊春不适合走武将一道。
他不是完全没有天赋,可没有一柄喜欢的兵刃,便说明莫惊春志不在此。
本心不在此处,强也无用。
可没有喜欢的,不代表莫惊春不会用。
正是因为莫惊春什么都不喜欢,所以莫飞河什么都让他练习。
他什么都会,什么都不专精。
如此操着宫中宿卫的佩刀,莫惊春勉强能在公冶启的手中撑住,可是谁都看得出来,莫惊春的攻势已经渐渐溃败。他本来就负伤,脚踝也有肿痛,各种隐患困扰着他,让莫惊春败落的速度更快。
可是莫惊春没有退让。
他愈战愈是狠,那双眸子清亮异常,只有一往无前。
仿佛眼前面对的不是陛下无穷尽的杀意,而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他是如此认真去做,如此拼命去做,以至于眼底仿佛也燃起无尽的光火。
只是这火不同于公冶启的疯狂,却是如此明亮。
莫惊春从来都没动摇。
公冶启注视着那双眸子,几乎要窒息在那明亮里去。他的心在颤栗,他的手在快意,他甚至没有半点留情,便是为了逼出莫惊春的浑身解数!
只有莫惊春。
在一片扭曲杀意里,独独莫惊春像是唯一的存在。他周身的明亮透彻,亮得阴鸷丑陋的恶兽都无法回避。
公冶启的刀偏了一瞬,强行稳住激荡的心声,冰冷地说道:“夫子明知如此,为何还是要拦?”
若是死,还要拦?
明知如此,还是要阻止?
这皇朝天下,对夫子,便如此重要?
莫惊春已经是强弩之末,脸色苍白:“臣不能坐视着陛下毁坏自己声誉!”为了说这话,莫惊春生生矮了一下刀背的袭击。
公冶启一愣,旋即一种偏执的疯狂爬上心头。
不是……竟不是那些!
公冶启的分神只在瞬息,可偏被莫惊春抓住,猛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拼着脖子受伤,也要生生将刀背劈在公冶启的手腕上。
那一瞬,公冶启本可以割开莫惊春的喉咙。
哐当——
公冶启的刀掉在地上。
可他看也不看跌落在地的刀,却是看向气喘吁吁,跪在地上捂住右手的莫惊春。
莫惊春的右手已经到了力竭时,正在不断哆嗦着,几乎再握不住刀。就算这一招不成,莫惊春也再无机会。
朝臣有那闭上眼的,也有无声摇头的,更有许伯衡,薛青,张千钊等人死死地看着帝王和莫惊春的一举一动,生怕帝王的下一招,便是要了莫惊春的性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