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琊道:“是,你……你就带这点东西?那些房契地契什么的,都带了?”
楚岚道:“最重要的都在这里边了,金银也都换了存票在里边。”
京城一座偏远的老破小,平民百姓一家四口努力一辈子也只勉强够得到边,楚岚跟他这五年,他送了楚岚三座宅子,全都是寸土寸金的皇城根,外加地契金银无数。
仿佛因为楚岚拿了他这些东西,梁琊心安理得了些,不那么局促了:“那就好,带东西多点我也放心,以后我不在身边,照顾好自己。”
楚岚听了这话,一张脸越发白的像纸一样,却什么都没说。
良久,他惨淡地笑了一下:“梁琊,你的恩,我报完了。”
楚岚最开始叫他王爷,后来两人感情渐浓便只唤他景明,这是第一次叫梁琊,这个亲近又疏远的称呼,叫梁琊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
他不知道怎么接,楚岚似乎也没想让他接话,弯腰拎了箱子,梁琊陪他一路往外走。
路上梁琊嘱咐道:“你身子寒,记得过去叫人全天准备热水,不能喝凉的,晚上睡前泡泡脚。春日初少往外跑,京城这时间天气变来变去的,没来由闪着身子。从前在府里药方存档我已经叫人送过去了,以后若要用药也有个参照。要是以后再睡不着”他顿了顿道:“可以同齐煜讲,他虽同我立场不对付,但算是朝里少见人品方正的人,不会亏待你,想必会想办法的。”
楚岚低低的嗯了一声,梁琊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两人一路走到王爷府门口,齐煜早差人在门口等着接他,楚岚便上车了。
梁琊便一个人回去了。
他过往喜铺张,喜奢华,却第一次感觉这王爷府太大了,大到他觉得空荡荡的。
他着人去外头叫了两个新人,着重强调了要新的,要读过书的,要清冷那一挂的。
只是他没硬起来,他看着面前一身素白的两人,跪在地上腰背微躬的样子,叹了口气。
好在朝中没给他太多时间体味空虚。齐煜用自己的信誉算计了他,他将人送过去了,齐煜却并没有再表明任何态度,反倒前些日子在户部任职一事上阴了他一遭。梁琊心里痛骂这人王八蛋,却也明白,自己如日中天的时候身边都是追捧,等自己一文不值的时候,人人都想踩一脚,这时候能不能成事完全就是在赌运气。
场面越来越棘手,他焦头烂额。这日他正在书房,突然有人跌跌撞撞推门进来:“王爷。”
是怀安,他身上满是污垢和干黑的血迹,衣服破破烂烂,所幸人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梁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怀安道:“王爷,冀州投靠皇上了。”他猛喘了两口气:“臣方一进城就觉得不对劲,已经退不出来了。带进去的兄弟死了七成,我们才侥幸逃出来。”
冀州投敌,其它四州要么收到消息在观望,要么怕是消息半路就被截下了。
现下等邹钦定然是来不及了,梁琊记得自己在西南林区藏了一支军队,将军的陆青极擅用兵,若是能调回来这一场还有点胜算,只是那边丛林雾障,进去十分危险,他问:“你可愿为了本王,去找一趟陆青?”
怀安跪在地上磕了个头:“为了王爷,臣万死不辞。”
到了傍晚梁琊已是筋疲力尽,从前王府里丫鬟小厮众多,楚岚走后他突然觉得这么多人扰的心思都乱糟糟的,加上他钱全都散出去打点了,养这么多人开销也不少,索性分了一笔银子将他们全都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