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九天没有说话,手指轻微蜷缩。
“我知道,”田炎苦口婆心,“当年画廊破产的时候傅岹然没有留下来共渡难关,你还泼了他一桶颜料。整整一桶!”
“但傅岹然他现在愿意回来,还能帮你们不少,闻九天你何苦跟钱过不去呢?”
闻九天从田炎的话里听出了什么。他抬起头,声音平得有些瘆人,“你跟傅岹然联系过了。”
田炎被盯得不太自在,索性道,“对!联系过了!还是我主动联系他的!”
“傅岹然一幅画11亿港币啊!11个亿啊!”田炎说得捶胸顿足,“你那个小破画廊有他一个就能养活了。”
闻九天静静听着,没有直接表态。
田炎说完就走了,剩闻九天和傅无闻在病房里面面相觑。
“你的意见呢。”半晌,闻九天问。
“这件事上我没有任何态度。我对外公的感情没有你深,跟傅岹然也没什么个人恩怨,所以我都可以。”傅无闻在闻九天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坦然道,“你要答应,我就去谈;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但是,画廊太烧钱,我们公司真的耗不起了。”
“我不可能放弃画廊。”闻九天连个停顿都没有,听起来冷静而克制。
“行。”傅无闻也很利落,“那我明天就回上海去找傅岹然。”
“你呢,一起去吗?”
病房的灯下闻九天的脸煞白煞白的。他的唇没几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像被冰冻过似的。
“不去。”闻九天下意识地死死扣着被角。
(二)
上海。
没过几天,傅岹然就见到了主动上门的傅无闻。他并不意外。
“看见是我,是不是有点失望啊。”傅无闻说。
“也还行,意料之中。”傅岹然示意李开给傅无闻倒杯水,“田炎应该都跟你们说过了吧。”
傅无闻点点头,“我们公司就是专业做外包的,你想做什么样的都可以——只要钱到位。”
“至于画廊这个主要是闻九天的执念,你自己搞定吧。”
听见闻九天这个名字,李开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傅岹然微微一笑。他竖起一指支颐,像他在那幅著名的自画像《我》里一样。
“我还有一个额外的条件。”
傅无闻:“什么?”
“我对你们公司缺乏了解,但闻九天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傅岹然连假正经都懒得装一下,“所以闻九天必须亲自参与合作业务。”
傅无闻揉了下眉心,“这个我现在不能保证。闻九天本来就不可能亲自参与每一项合作业务,何况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