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密令?那就是口说无凭了,&rdo;程修也对他报以一笑,&ldo;恕我不能放您进城。您瞧瞧现在是什么时辰,若非军机大事和八百里加急,没有半夜开城门的规矩。上回江南道水淹,水都没过小腿肚了,笔帖式进京送奏折,还不是老老实实等到五更。这样吧,我得了几两好茶,请您喝茶。您在我衙门里将就半夜,等天亮了再进城吧。&rdo;
他抬起小指挠了挠鬓角,&ldo;这可不成,回头主子怪罪,少不得连累您。&rdo;他斜眼觑他,&ldo;咱们同朝为官,又同为主子效命,互相总有个照应。谁还没有为难的时候呢,就像您……&rdo;他左右环顾,压着嗓子道,&ldo;您刚升职三天令堂就过世了,按着大钦体制,您理应回家守丧三年啊。可丁忧留用,仕途就受损啦,您不是没回去嘛!我算算,七月里才满三年吧?您这可不对,虽说是为主子当差,也不能罔顾人伦。咱们大钦是最讲孝道的,父死母死不守丧,该当凌迟,您瞧您这罪过……&rdo;
程修被他说得冷汗直下,知道他有备而来。这个人是粘杆处出身,一肚子坏水,再说下去不知道还会掏出什么牛huáng狗宝来,赶紧打发了是正经。忙回手一挥,&ldo;开城门!&rdo;
他翻身上马,笑着对他拱手,&ldo;多谢程大人通融。&rdo;
程修不qg不愿地回礼,看他策马扬鞭,消失在了黑dongdong的街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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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他没回家,也没入宫,直接去了恭王府。三更半夜一通电闪雷鸣,把恭亲王吓得够呛。彼时他正抱着一位新纳的格格在温柔乡里缱倦,管事的突报容实到访,五爷匆忙抽身穿衣裳,中衣的纽子上下纽错了位,衣襟一长一短地跑到书房会客,脸拉得老长,&ldo;gān什么呢,火烧了眉毛?&rdo;
容实转过身来,一张死气沉沉的脸,&ldo;我要进宫抢人,五爷说怎么办吧!&rdo;
恭亲王愣了一下,&ldo;抢什么人啊?上回选的秀女里有你的相好?&rdo;
&ldo;相好是有一个,不过不是秀女,是佟颂银。&rdo;他说着,几乎瓢了嘴,&ldo;她是我媳妇儿,被皇上纳进后宫了,就昨儿下半晌的事儿。&rdo;
佟颂银他当然知道,常相见,有过好几回jiāo集,不哼不哈的小员外郎,大阿哥出宫的大功臣。听说连她也充了后宫,恭亲王简直对他那兄弟刮目相看,&ldo;好啊,以前没听说他有花名儿,原来比我还厉害。五十个女人不够他受用的,连自己的臣工都不放过,你说他到底夜御多少?他也不怕得马上风!&rdo;
容实坐在圈椅里喃喃:&ldo;我知道颂银不会屈服,可那个人bi得她走投无路,判她阿玛陪斩是下马威,后边少不得还有别的。我在外,鞭长莫及,我也不敢怨您不帮忙,就问您一句话,六月里大婚,恐怕热河的行程得推到七月里,您什么打算?&rdo;
恭亲王摸了摸鼻子,&ldo;大阿哥挺好的……&rdo;
他拧起了眉,&ldo;您别和我兜圈子,我就问您什么打算。敢qg您的福晋没给人抢了,您是毫无切肤之痛啊。&rdo;
恭王嗬了声,&ldo;你是说我们家那几个夜叉?你要不要?要我白送,再饶您一千两银子,您带走?&rdo;
他和五爷之间说话随便惯了,当初皇阿哥也拉帮结派,照容实说起来&ldo;láng一群狗一伙&rdo;。比如老二老四老五哥们儿qg义深,老大和老三同穿一条裤子,老六谁也不理。容实是因为先帝的缘故,和二爷五爷jiāo好。那些天潢贵胄,没分家的时候个个有可能当皇帝,因此都尊贵非凡。等其中一个拔尖儿登顶,其余的全成了散沙,在胡同里安营扎寨,和三教九流搅合在一起,哪儿还有半点出身帝王家的样子。
容实这时候是烧红的烙铁,碰上就得烫焦一块皮,捧着脸说:&ldo;别拉老婆舌头啦,给句决断话,大婚当天成不成?那时候满朝文武都在场,有话放到明面上,他就是皇帝,也得给天下人一个jiāo代。&rdo;
恭亲王点了点头,&ldo;你着急我知道,可这事非同儿戏,一气儿摁不死他,咱们就是谋逆,一家子都别想活。大阿哥在咱们手上,侍卫当天可以调遣,可缺了最要紧的一环,遗诏呢?人证呢?陆润这会儿掌印当得滋滋润润的,能拿xg命逗咳嗽?咱们得从长计议,不是说四哥先头的裕妃和他结了对食吗,虽没有夫妻之实,虚的总有点儿吧?要不咱们动动太妃,兴许一激他,他就松口了呢?&rdo;
容实断然说不行,&ldo;她是颂银的亲妹子!&rdo;
&ldo;知道那是你小姨子。&rdo;恭王被他的大嗓门儿阵唬住了,掏掏耳朵眼,踅身坐了下来,&ldo;那你说,怎么处置?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老大老三都叫我给拉拢了,咱们五位亲王联名保大阿哥,只要有诏书,就能叫他下台。&rdo;
他坐在那里,神色凝重,纤长的十指jiāo叉起来,慢慢搓捏着鼻梁说:&ldo;万不得已的时候,咱们可以绕开陆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