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嗣是唯一的转机。
姜青姝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肌肤相贴,不留一丝空隙,张瑾没有看见她眼底的排斥与嫌恶,便已经心满意足了,伸手一遍遍抚着她柔顺的长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扯着薄唇低声道:“看来你也没有那么讨厌我。”
她心里叹息,闭上眼。
“你真是疯了。”
张瑾:“我清醒得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把她往上提了提,搂得更紧了一些,颈窝相贴,又用苍白的手指去勾住她的食指,直到十指相扣,在她耳侧唤:“姜青姝。”
“嗯?”
“姜青姝。”
“你想说什么?”
他不答,又唤:“姜青姝。”
帝王的名讳,被他连名带姓地叫了几遍,一遍比一遍百感交集,叫到最后,他哑声在她耳侧说:“青姝。”
“你会舍不得我吗?”
姜青姝不说话。
张瑾又自顾自地说:“你可知,我为何那般在意赵玉珩?”
“为什么?”
“因为他‘死’得太早,又是为你而‘死’。”
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当年赵玉珩为她“一尸两命”,在所有人眼里,他便成了女帝心里唯一放不下、不可提及的隐痛,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模仿他,但做到几分相似,也取代不了她心底的位置。
那时张瑾已然很在意,一个死人,死得越久,大家越只记得他好的一面。
他没办法和赵玉珩争。
现在好了。
赵玉珩没死。
将要死的是他。
张瑾呼吸沉重,又垂头剧烈地喘咳起来,好不容易缓过来,抬头看到她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目光,虚弱无力地笑了笑:“又觉得我在胡言乱语是不是?”他捏紧她的右手,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心口,不顾伤心撕裂的疼,让她感受到他沉重而有力的心跳,满腔爱恨交织,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是他们夺不过我。”
“姜青姝,我要你以后的每一日都忘不了我。”
姜青姝终于忍受不了了,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就算记得你,我就会愧疚吗?”
张瑾唇角微扯,好像知道她会这么说,“知道你一向没良心,你不会。”
她冷笑,“是,你少自作多情,别做些自我感动的事!”
张瑾不恼,兀自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认真道:“记得恨我也行。”
“……”姜青姝语塞。
还能说什么呢?面对一个疯子,姜青姝彻彻底底,没脾气了。
记得他。
哪怕是恨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