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怎么了?”甘玲问。
她以为我是电动车有问题所以原地坐下。我还没回答,甘玲就过去看我的车,好像医生在为它诊治,看见我破烂的挡风板,又摸摸电瓶,转了几下轮子听了声响,就走回来,发现我一直在看她。
她就没说话了,往南边走。
我拍拍屁股起来,坐久了腿上没力,摔了个屁墩儿,又扶着地坐起来,骑上车,也没拧开电源,纯靠两条腿撑着,把轮子转起来,叉着腿跟在甘玲后头,紧贴人行道。
甘玲回头看我,我像一双筷子夹着电动车,走得很局促。
她继续往前走,没出三四步,我扶不住电动车,它往右边一歪,我哎呦一声,弹跳起来。车筐里的东西掉了一地,没什么易碎的物品,我收拾起来,看看我已经稀烂的挡风板,扶着车,甘玲已经回过头看我了。
又扭回去了。
我拧开电源,慢慢地跟着,甘玲终于停下了,站在路边对我招招手。
我刚把车停下,身后一阵热气熏来,一辆公交车停在她身侧,甘玲瞥我一眼,快步上了车。
二路公交,我知道它大概的路线,于是追在公交车后头。
穿过南街向北,再走,再往东……东南角,四周出现了大片平房,平房衔接着大片农田,农田中零零散散有几户人家。我知道了,这里应该是南园棚户区,可甘玲如何在这里找到房子?
公交车在站点停下,站点挨着一家小小的烟酒超市。甘玲站在超市门口,我的电量告罄,从二百米开外就是用两只脚划船一样拖着电动车前行。
她终于等我了。
回过头,迎着我,我费力地把电动车蹬过去,喘了口气。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甘玲问。
“啊?”我喘气未定,好像我不是骑电动车而是自行车来的一样。
“你这么……追过来,你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
甘玲直截了当,我心里刚把她从黑名单预备役拉出来,还没想好开场白,就装作我喘得已经听不见四周的喧嚣,再次耳背地问了句:“啊?”
“你想知道宁宁的事……对。”甘玲自己回答了,扶住了我的电动车。
四周一片漆黑,电动车的光暗得几乎看不到,本就是最后一格电量苟延残喘,现在彻底罢了工,再拧几次电源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