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北:“被扣起来了,估计在哪个审讯室。”
谢则嗯了一声,他缓缓呼吸了一瞬,散落的黑色碎发遮住了一点眉眼,在医院冷白的灯光下泛着一点压抑的恐怖气息。
崔北看见他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嗯,姓郑,叫郑存仁,在青江坐过牢。”
那边貌似在快速搜查个人资料,过了半分钟崔北听见电话那头道:“少爷,这个人祖籍黔省,七年前曾经犯过一次绑架案。”
谢则眉眼冷戾:“我知道,你给老爷子去个电话,就说是我找他帮忙,让他接触一下黔省的警务厅,问一问有没有郑存仁的档案,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办。”
崔北看他挂断电话,忍了忍还是道:“如果郑存仁真的曾经犯过其他事,季檀星的父亲不会还没有料理这个人,则哥,这事儿过去太久了,实在不太好查。”
谢则将手机捏在手里,一言不发的往加护病房走。
崔北追上去:“谢则!”
谢则猛地停住脚步,他微微侧头,语气轻的如同飞羽:“她知道我秉性,不想我为打苍蝇脏了手,我当然要听她的话,但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实在是忍不住呢。”
谢则的表情在医院明亮的灯光下仿佛一丝阴影都没有,但就是给人一种黑沉的深不见底的吞噬感。
“大部分人能做出进监狱的事儿,那一定不是他这辈子做过的第一件坏事——万一他还犯过其他案呢,说不定还要吃枪子儿呢……”
谢则微微勾起嘴角,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实在是忍不住,想送他快点去死啊。”
崔北背后发凉,默默倒吸了一口,看着谢则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电梯口。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就算郑存仁侥幸没有犯过其他案,他惹过季檀星,谢则也有的是办法让他活不下去。
……
第二天的清晨,季檀星没有醒来,她安静的睡着,苍白的小脸快被呼吸罩全然笼盖。
谢则一晚上都守在她身边不曾离开,这会儿凑近看她,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耳朵骨,漆黑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
崔北进来给他送饭:“吃一点吧大少爷。”
谢则点了点下颚:“放边儿去。”
他劝道:“……那你好歹去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啊,这看着也太他妈渗人了,你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你爷爷,你外公,你爸你妈绝对能把青江的地都震三震。”
崔北看了一眼病床,忽然拿捏道:“不说其他人,嫂子胆量这么小,要是一睁开眼睛看见血不拉胡的你,不得再吓晕过去?”
谢则眉尾一动。
崔北见有效果又催促了一声,这才请动这位少爷离开座位。
谢则随便要了碘酒和纱布贴完伤口,又转身走回病房,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季新川也在,谢则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季新川站在门口道:“今天要是不醒来,可能就还得再睡好久才清醒了。”
谢则没说话。
“我实在看不得她住院的样子,”季新川忽然道,“她十八岁那年,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睁眼都是白墙,闭眼就是噩梦,这孩子血管细,后来护士连能扎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她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也很害怕扎针。”
谢则缓慢抬起眼睛,情绪沉沉浮浮。
季新川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她曾经和你通信过是不是,后来又没了。”
过了两秒,谢则道:“对。”
季新川情绪难忍的模样,一把年纪刚硬了一辈子的人也难以忍受喉中的哽咽,“她住院的时候手都抬不起来,也没法写信了,后来能???出院了,整个人的状态又实在太差,但是她后来并不是再也没有和你写信,难道你没有收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