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隐把她胡乱吃过的饭菜放到自己面前,又把自己那份完全没碰过的放到她那儿,极其自然地说,“你吃这份。”
说完,又瞥到陆北柠嘴角那一点点白,顺手帮她摘下。
驾轻就熟的动作,任谁看去都会认为是一对处在热恋期的情侣。
陆北柠堪堪傻住。
被他碰过的嘴角也像被灼了一下。
然而坐在她对面的始作俑者,却一点儿别扭的意思都没有,正吃相斯文地咀嚼着她刚刚吃过的那份饭菜。
明明洁癖到一支钢笔都不愿意让别人碰的男人。
却丝毫不嫌弃吃她吃过的东西……就好像在间接接吻。
喉咙生生哽住。
这男人还真是——
想不到合适的词汇形容,陆北柠愤愤咬唇,只能压抑着燃烧起来的神思,通过埋头吃饭,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不过还好。
周隐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淡声嘱咐裘好那边有李东阳,她不需要吃那么快,对肠胃不好。
大概是太久没被异性这么用心地叮嘱过。
又是前男友。
陆北柠免不了柔肠百转,一时动容间告诉他,“其实我就是迈步过去心里那个坎,所以遇到裘好的事才会这么紧张。”
周隐眼波微掀,“什么坎。”
“我以前没跟你说过。”
陆北柠下意识攥紧筷子,嗓音艰涩,“我妈就是这么走的。”
话音落下。
周隐淡泊的神色凝滞住,复又聚集起无法掩饰的疼惜,“然后呢。”
“那时候我才七岁。”
陆北柠垂下眼,声音很平静,“她和弟弟都没有活下来。”
后面的话她没说。
周隐也没再问,只是默了半晌,将放凉的蛋花汤轻放在她手边,声线熨帖地安抚,“裘好会没事的。”
……
没那么大胃口,陆北柠稍稍吃了半分米饭,就和周隐一同回了楼上。
后面又忐忑地等了半个小时,裘好才从产房安全出来,她生的是个女儿,因为是早产,只看了两眼,就被送到新生儿科的保温箱去。
值得高兴的是,裘好状态不错,只是看起来比较虚弱。
倒是陆北柠,亲自陪她走过了这人生中一大难关,有些难以克制地眼眶发红。
裘好笑着安慰她,“傻不傻啊,我又没事,哭什么。”
“我就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