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抢手机已经抢不到,男人一手按住她的头顶,一手高高举起手机,重新按下了播放键。赵亦再怎么伸长手也够不着,不得不重新把小视频欣赏了一遍——和视频中的那个男人一起。
素材有限,能把有限的素材剪辑出无限的想象空间,剪辑者已经十分尽力,最后还生怕观众们没有t到要点,以一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标题作为结尾画面——
男色撩人。
她似乎听到他笑了一声,血液再度沸腾,当即决定手机这种身外之物不要也罢。但此时要逃,也为时已晚,他已经将手机放回了她手中,而后弯腰去看她的眼睛:一寸一寸,步步紧逼,直到她重新坐回椅子,被他用手臂圈禁在他和椅子之间。
空气突然变得稀薄。
碎金和软红一并消失,赵亦被笼罩在男人的身影底下,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她被迫与他对视,在铺天盖地的窘迫里,几乎生出一种慷慨赴死的英勇——好吧,嘲笑吧,流年不利,捉了现行,我认!
但他始终没有说任何一个字。
就保持那个低头看她的姿势,眼中笑意越来越浓,时间静静流逝——时间如果是一种金属,这时候的每一秒都已经被极度拉长,成为绝细的琴丝,在她脑中铮铮弹奏,让她的脸越来越烫,烫得几乎疼痛。
过了很久,久到她脖子都染上羞红,他才慢吞吞开口。
“非我不嫁?”前一天电话里急火燎原的声音,重新变得低回柔和,“我在你眼里,有那么好?”
琴丝终于拉长至极限,啪一下断了。
“柏先生!”赵亦一只手按在他胸口,阻止他进一步迫近,“请别误会!”
“嗯?误会什么?”他的声音明显带着笑。
“那只是……拒绝别人的借口……我没有……”
“没有什么?”他又迫近了一些,嗓音放得更轻,“没有喜欢我很多年?没有觉得真人比照片更帅?没有觉得我很有内涵、温柔正直、懂生活也爱生活,还能写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
赵亦听着他一句句“原音回放”,窘迫得几乎无法呼吸,而他并不打算轻易揭过,到底说出了让她最为羞耻的一句:
“还是说,没有在手机里存我的视频?”
她终于无法再与他对视,极尽窘迫地别开脸,然而嗅觉和触觉却不能关闭,她被他的气息整个笼罩住,抵在他胸前的手,隔着衣服感觉到坚实而有弹性的男性身躯,还有沉着有力的心跳,连带她的心跳一起,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赵亦。”他低着头,轻轻叫出她的名字,居然让她感到战栗。然后,他顿了顿,忽然抬手脱下了口罩。
“你做什么!”她转过脸,将口罩重新捂回去,警惕地看看四周,幸好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想对你说一些话,”他低声道,温热气息透过口罩缠绕她的手指,“面对面说。”
……
赵亦被一路拖进一间和室,里面坐了个满脸写着“我靠马上有大八卦看”的眼镜男。但柏钧研显然没有开放观众席的打算,直接将人给赶了出去。
“干!你就这样对待未来的金主?”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