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庆国哥哥不气,可能是对方太饿了,所以才拿了我们的虾笼。
再说了,我们不也是属于偷摸占公家便宜的人么,算了,算了,我那里还存着不少以前晒干的小鱼小虾,够吃的。”。
话是这么说,李唯一心里想的却是,饥荒的乱象已经开始显露了吗?
回头她得家去跟爷爷商议商议,看看当初在香港收获的那些粮食,到底选个什么时间偷摸放出去。
下午刚回到家,一进门,李绍成就被自家孙女拉到一边叨叨叨。
听孙女说出她的担忧,李绍成感慨万千,他家的乖乖终于长大,心智成熟了啊。
和蔼的笑着,抬手揉揉孙女的脑袋,“行了,爷爷知道了,你赶紧写作业去,爷爷去大队部看看。”。
李唯一乖巧的应了一声好,目送自家爷爷远去。
大队部里,李绍成到的时候,大队长各小队长还有支书、会计、妇女主任、民兵队长等人团座一起,一个个苦大仇深的焦灼着。
“老支书,您年纪最大,倒是给大家伙拿个主意啊,仓库里可就剩下二百几红薯了啊!”,全队上下那么些人口,两百斤红薯真要吃起来,一顿都不够造的。
“想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眼下仓库空的能跑老鼠,你当是他乐意看到的?
队里今年的收成,全交了公粮都堵不住口子,他们这拨队里的干部是想尽了办法,才节流了那么些红薯在库里。
只可惜队上人太多,太能吃,即便眼下才开春,队上的老妇女们也都放出去找食了,只仍旧堵不住空缺,往日里顿顿都吃不断的野菜,如今遇到干旱,经过人们一层层的刮地皮,眼下也难以为继。
屋子里的干部们,想着厨房唠叨再三她们都数着米粒子下锅,想着采摘队的妇女们日复一日严重的抱怨,想着可能下一顿就没得米下锅……
一屋子干部们都哑了火,面目愁苦时,大队部的门被咚咚咚的敲响了。
妇女主任离着门边最近,她起身打开门一看,发现是李绍成,对方热情的招呼,“李叔,您怎么得空来了?”。
李绍成冲着对方点点头示意打招呼,人抬脚进来,直接看着大队最高领导大队长跟大队支书。
“二哥,老支书,我刚从乡下回来,看到茅山坳生产队那边,如今圈了一大片浅塘湾种浮萍跟水葫芦,那玩意发的快,几天功夫就能长一大片,眼下大家都困难,我们队上是不是抽两块靠近水源的田,堵上口子也种一些?好歹先解决眼下的吃饭难题。”。
“真的?茅山坳真种那玩意啦?”,大队长激动的站起来追问自家妹婿。
李绍成点头。
大队长随即转头想跟老支书说,不然他们队上也种一点,好歹怎么说顶过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就行,待到秋收,大家就有活路了。
只是没等她开口,边上有人就提出异议了,“浮萍跟水葫芦,那玩意都是给猪吃的……”。
“猪吃的怎么啦?猪吃的人就不能吃啦?真到了饿死人的时候,不要说是浮萍水葫芦,就是吃土,那都是常见的事!”。
妇女队长就见不得一群男人叽叽歪歪,如今都火烧眉毛,马上要饿死人了,还有人脑子不清楚。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大队长,老支书,我建议,我们赶紧派人到茅山坳去,找他们大队换点种苗来,趁着眼下天还不热,水源还有出水,赶紧拦几块田,种点浮萍水葫芦糊口,队长,老支书,人命最重要啊!要是人都没了,再有田,将来谁去种?”。
妇女队长说的真切,引的全部的人目光齐齐的看着老支书。
只见他急促的吧嗒两口烟,最后拍板,“行,那先种点,活命要紧。”。
说完看着李绍成,“绍成啊,你虽不是我们队上的人,可却住在村子里,在老叔我眼里,你就是跟我们社员们是一样的人啊,眼下村里人遭了难,我们也跟茅山坳的人不熟,老叔还想请你做个中人,帮我们牵个线去换点种,你看?”。
李绍成来时,他心里就有了计划。
眼下饥荒才将将开始,还不到最严重困难的时候。
如果这时候自己就把粮食散出来,那到时候饥荒再严重些那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李绍成决定先想其他办法,这就想到了自己去茅山坳给牛看病时,看到人家种的代替粮。
不用老支书说,他也是愿意帮忙的,自然不会拒绝。
“行啊,老支书一句话的事,您看是明天就去吗?”。
“当然,事情越快越好,不怕你笑话,绍成啊,我们大队粮仓都空的能跑老鼠啦!”。
看来,实际情况比自己料想的还要差。
想想孙女跟自己说的情况,他也猜到,估计上山下河找食物的队伍也没什么收获,几乎是立时,李绍成就想到了,曾经孩子们跟蚂蚁搬家样收拢回家的那些食物。
“老支书,您都说了,我们一家住村里多得大家的照顾,不是一村人甚是一村人,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想捐点吃的给队上。
当然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如今我们夫妻俩拿着供应本也买不到供应粮,就是些孩子们以前在山里挖的葛根、魔芋,秋日里捡的橡果子、板栗什么的,东西不多,大家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