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了。那是一个曾经给他这么多羞辱的盛女,如今,他明明是可以让她死的,可是他非但没有这么做,还让人诊治她,在他的心里,一直在盘旋的那抹异样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一整天的,他的脑海中,浮现的都那抹红色的身影,怎么都挥不去。
看着外面不断下着的大雪,南凌烨站起身来,命人伺候着披上披风暖裘衣,然后去了别院。
别院中,侍卫和几个奴婢把安冉从大牢中送到别院,一路上,太医都在随行。
刚将安冉放在床上,一名年纪大点的姑姑便说道:“赶紧的,你们两个去打点热水过来,你们两个去找身干净的衣服,先为这个姑娘清洗换上。”
有两个婢女不太乐意了,嘟哝着嘴十分不情愿地说道:“姑姑,为什么我们要伺候这个盛女啊,大盛和北楚交战,大盛的人杀了我们多少的士兵,陛下还被他们囚在大盛,遭受了多少屈辱啊。”
“就是啊,凭什么要我们伺候她啊。”另一个婢女也十分不满。
“住口!”那名姑姑喝道,“这些事,也是容你一个小小奴婢能多说的吗?”
被姑姑这么一喝,那两名婢女立刻不敢出声了,缩着脖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了。
“这些事情,陛下自有定夺。岂容你们的多嘴。祸从口出这句话,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既然陛下要将她送到别院来,要好生照顾,那么就按照陛下的吩咐做事,若你们不从,就等于是违抗圣命,是杀头的大罪。”姑姑说道。
她十多岁便进了宫中,看尽了多少的这些事情,她明白一个道理,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识时务者为俊杰,才是保命的硬道理。
被那名姑姑这么一说的,两名婢女连忙点头,她们也深怕自己丢了性命。
“奴婢这就去打水找衣服,为这位姑娘换上。”说完,两名婢女赶紧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她们已经为安冉擦拭了下身子和伤口,也为她换上了新的衣服。
“太医,你可以进去为姑娘诊治了。”姑姑走了出来,对在外面等着的太医说道。
太医微微颔首,提着药箱便进去了。
就在太医还在为安冉诊治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侍卫高喊,竟是南凌烨过来了。
太医、姑姑以及几个婢女都相视一眼,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震惊,这个时候,陛下怎么会过来的。
来不及多想,南凌烨已经走了进来,见到南凌烨,每个人赶紧下身行礼,说道:“陛下万福金安。”
“起来吧。”南凌烨说道,那双蓝眸望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安冉,然后转眸看向太医,问道:“她怎样了?”
太医自然是知道南凌烨问的她是谁,他连忙应道:“回陛下,这位姑娘是因为身上的一发炎引起的高烧不退,而且大牢里面,湿气很重,有些感染了轻微风寒。如今微臣已经为这位姑娘的伤口上了药,只要好生休养着,不要着凉了,应该很快便会退烧。”
听到太医的话,南凌烨没有发现自己的心稍稍松了下,沉声说道:“要时刻留意她的情况,如果她有任何的不测,你们全部都要跟着陪葬。”
听到南凌烨的话,屋里的人一个个差点都吓破了胆,连忙应道。
南凌烨看着床上的安冉,她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不再是那身殷红如火的红衣,这身白色的衣服却将她整个人的气质衬托地更加纯洁无暇,和她身穿红衣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床上的她脸色苍白如纸,那双好看的凤眸紧闭着,柳眉微蹙,好似被噩梦困扰一般,让南凌烨竟有种想去抚平的冲动。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心里有些烦躁,他屏退了所有的人,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安冉两个人。
站在床畔,南凌烨那双深邃的蓝眸望住安冉,蓝眸微微眯起,好似想要看穿她一般,他禁不住自喃道:“你到底是谁?”
昏迷中的安冉不可能听见他说的话,南凌烨靠近了她一些,心中那抹异样的情绪更加浓烈了。
他明明是这么地憎恨她,可是为什么看着她的样子,却总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他极力想去回忆什么,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他只要用力去想,就感觉到一股极大的疼痛感侵袭着他的大脑,让他无法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