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着金色火焰的眼睛突然流出了一滴又一滴眼泪,落在方令斐背上,如同滚油,瞬间将他烫伤。
方令斐舔了舔他的眼皮。
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都只是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记忆,但因此而生的心疼,并不会因为是记忆而减少。
或者说,它真正发生在方令斐无力触及的二十多年前,才正是令他难受的地方。
陆星沉:“我是不是很坏,甚至还觉得爷爷已经死过一次。”
方令斐只能用猫脸不断蹭着他,想要给他些许安慰。
他不知道陆星沉是否回忆起了这只是一场溯世大梦。
陆星沉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代表他至少已经隐约预感到了未来,或者说,感觉到了不对,可若说醒过来了,他双眼中都有金色火焰,但方令斐清楚地记得,他的男朋友将左眼火焰抠了出来。
天空乌云沉沉。
这一瓶水挂完因炎症引起的发烧稍微降下去后,陆爷爷执意要回家。
这时候才下午五点,天色却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完全黑了。
郑青面对陆爷爷的要求,犹豫着没敢答应。
他知道老人家熬不过这一劫,不说他也挺担心,就说万一他同意了,将老人家送回家,陆爷爷死了后,星沉怨恨他可怎么办?
郑青不想冒任何风险。
陆星沉淡淡道:“接爷爷回家。”
郑青一愣。
他转头,看到陆星沉一张微微苍白的脸半溶进夜色里,神秘悠远。
不知道为什么,郑青明明应该反驳一下,至少也能表示对陆爷爷的关心,然而对上那双眼睛,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走进诊所,将陆爷爷扶起来,坐在自行车后座。
回到家,陆星沉沉默着给爷爷熬了粥,烧了开水。
陆爷爷没过多久,果然再次发起热来。
他站在床边,用打湿的帕子给爷爷敷额头,什么话都不说,像是在进行一场无望的仪式,又像是在静默地告别。
“陆小子,这是出了什么事?”何叔在门口探头探脑。
郑青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想到这个人的作用,还是扯起笑回道:“爷爷受了点伤。”
“人没事儿吧?”何叔眼睛往床的地方瞅去,但目光却不是落在床上陆爷爷身上,而是落在床边的小孩子身上,带着贪婪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