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长远:“我问过寻娘,她说北疆那边有眉目了,兴许年前就能送来。”
“不指望了。”徐原青轻轻勾起嘴角,却是满眼的苦色,这具身躯的苦痛时刻在提醒着他是个废材,也在提醒着他的处境,可他向来不信命,就算是逆天改命也要试试,他侧目望去,好言相劝,“我的事不是你一个炮灰能管的,顾好自己吧。”
说罢就匆匆往前走去,将人撂下,左越急忙追上前,看着在街上落魄的三公子十分不忍,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世子这么阴晴不定。
徐原青拐了个弯,不想满脑子都想一个炮灰,转身就往旁边的算命摊子上坐下,摊主是个年轻的小道士姓顾名唤三知,生的眉清目秀奈何眼睛瞎了,不过干他们这行,假瞎比真瞎还多,瞎不瞎倒也不影响生意。
小道士之前被纨绔子弟逗弄,他出手相助故而结缘,发现他有点真本事,闲的没事时会和找他说几句话。
顾三知眼睛上覆有一层黑布,他一坐下就出声问:“世子?”
徐原青对他能立刻辨出自己习以为常,风有些凉意,他掩嘴咳嗽了几声,顺手抽了一支签扔给他,“你算吧,我坐会。”
左越忙将大氅给他披上,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守着他们。
顾三知摸了摸签上的字,又抬手掐了掐手指,在微风中沉思了许久,听着徐世子又咳嗽了几声,这才缓缓出声,“贫道之前与世子说过,您命格不稳,寿数将尽,此次推算却有一线生机。”
徐原青对他的话无动于衷,撑着脑袋看他,他自己手握剧本对自己的命数能没他清楚?倒是左越一听有生机,立刻就竖起了耳朵,恨不得凑到小道士嘴边去听。
顾三知:“世子可听过冲喜?”
“够缺德啊。”
闻言,徐原青忍俊不禁,没想到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道士能扯出这种话来,他药石无医,活不过弱冠的事迹在京城乃至大晟声名远扬,谁家姑娘嫁给他必定守活寡,更何况冲喜一事本就是无稽之谈,小道士居然说得出口。
左越欣喜若狂,扯着小道士的袖子追问,“大师快说说,找谁冲?”
顾三知微微扭头示意他放开自己,而后不紧不慢的铺陈宣纸,左越急不可耐,忙帮他铺纸研磨,把笔递到他手中。
徐原青看着他煞有其事的落笔书写,纸上俊秀的字迹显现,真就写出了一个生辰八字来。
徐原青被他弄得也好奇了,他最后一笔提起就将宣纸抽出,还未看完纸上的生辰八字,就听身边传来一声“诶”。
回头一看,不知没头脑的炮灰向长远何时来的,看完生辰八字目光落在徐原青脸上,神色复杂,“这不是我的生辰八字吗?”
几人沉默,徐原青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小道士,眉头紧皱,“你们认识?”
向长远也一脸茫然,看瞎了眼的道士问,“大师认识我?”
“真是巧了,原来公子与世子相识。”顾三知也有些吃惊,站起身来朝向长远行礼,“实在对不住公子,世子曾对我有恩,我也是今日才窥世子命格有新运之迹,公子可放心,世子并非强人所难之人,您若是不愿,世子定不会强求。”说罢,不忘朝徐原青方向再行一礼,真是两方都不得罪。
徐原青听得头皮发麻,估摸着书里没这档子事啊,难道是病秧子和炮灰命格相似?所以能成一对?这都什么事啊!
他将纸随手扔下,叹一句,“无聊。”
左越此刻看向长远只觉他是天神下凡来拯救自家世子,眼中满是敬仰,不由得说出世子常说的话,“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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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原青院子里的黄梨已经熟透了,左越最近时不时摘几个吃,树上的叶子也只剩孤零零几片,晚秋天凉,府中四处都透着令人头疼的悲凉,皆是以为徐原青过不了冬而悲伤。
当事人倒是已经适应了,在屋里烤着炭火看话本,时不时咬一口黄梨,吃着酸涩不忘让左越给府里分一分,有多的给杨明几个,日子倒是过得顺心,唯一头疼的就是——能给他冲喜的向长远。
半月前在算命摊前,向长远知道自己能给他冲喜后就日日写信来,也不管此事他愿不愿,就自说自话,通篇都是一个说辞,他虽无断袖之癖,但若是救人一命,他愿意与世子结为兄弟。
谁脑抽想多他这种双商为负的兄弟!
左越捧着又一封书信,望着桌上还有尚未拆开的几封书信,小心翼翼的说,“世子,又送来了。”
徐原青咬牙切齿:“有完没完!”
左越轻轻将信搁在桌上,他侍奉世子许久,世子虽然在外名声不好,但对身边人其实很好,只是说话狠辣了一点,之前算命的就说世子活不过及冠,眼看就只有几月的时间了,他心里担惊受怕,病急乱投医,也对冲喜一事怀抱希望。
斟酌再三,小声的说道,“向公子也是因为进不来侯府才写的书信,这一日三封可见是真心的。”
左越小小年纪心思都写在脸上,徐原青知道他是不想自己死,随手扔了一封信给他看,“你知道他写的什么嘛就真心。”
书里原主的死因的确有病痛所致,但那也是因为原主气性太大活活把自己气没了,而且不是弱冠之龄没的,估摸着都还有一年的时间,也不知道哪来的他活不过弱冠的传言。